击倒所有人后,他来到那三人面前,不顾他们三的求饶声,面无表情地一拳,一拳,又一拳——
哀嚎求饶和肢体猛烈碰撞的声音不断,围观之人眼睁睁看着那三人被打得从大声求饶到只有喘息的力气,再到完全失了声息,无人敢去求情。
“……都死了?”卫息停手往回走时,有人小声问身边的人。
岂料卫息耳尖听到这句话,停在那人面前,直把他心脏都吓得骤停。
“没死。”卫息说话时,灼热的气息自上而下扑洒,好像烫到了那人,忙道,“卫统领下手有轻重,当然不会打死——”
“也废了。”卫息接着把话说完,“把他们抬去看大夫,现在还能捡一条命。鲁三,这三个人各给一笔银子安抚。”
卫息完完全全地把魏隐的话还给了他,听得禁卫军的人目光激动,知道统领是在为他们找回颜面。
鲁三是禁卫军中的副统领,忙回,“是,属下一定会找人好好照顾他们!”
往回走的时候,其余人都齐刷刷自动为卫息让出了一条路,平日看着卫统领冷冷淡淡的模样,结果疯起来和王爷简直一模一样啊。
魏隐漫不经心的身体站直了,迎上卫息的目光,本以为他会对自己做什么,但卫息只是和他对视一眼,就径直走向了云姜。
“受了点小伤。”云姜伸手点上他擦破的脸颊,“奉宣生得这样俊美,若留了伤就不好了,传太医到大明宫去。”
来喜等人怔怔地应是,对陛下这光天化日毫不避忌与卫统领亲近的模样竟反应不及,只懂诺诺照办了。
等他们一行人身影远了,才响起窃窃私语声,今日这件事,除了让众人见证长义王和禁卫军统领的矛盾外,无非是为陛下和卫统领的二三事又添了一件有力的证据。
无风不起浪,传闻果然不是虚言啊。
唯有楚生一直在注意自家王爷,见他出神地忘了那二人离开的背影许久,竟也没有怒意。这平淡的模样没有让楚生放下心来,反倒更担忧了。
他想……王爷是不是对陛下过于在意了?
大明宫。
太医努力地对着卫息的脸左瞧右看,最后终于在他颧骨上找到了指甲盖那么点大小的擦伤,抹了把汗,取出特制的疗伤药,“这……这几天伤口都不能沾水,以免留疤。”
卫息一阵无言,真是为难他了,转头道:“这都算不得伤,陛下无须这样大费周章。”
懒懒将脚搭在印花小几上,云姜看也没看他,“朕行事,还要和你交待不成。”
卫息无奈一笑,“自是陛下想做什么,就做什么。”
太医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交谈,很是亲昵,冷汗哗啦啦地流,他……他这算不算见到了宫廷秘辛?那些传闻,果然是真的吧?
见这太医胆子实在小,卫息也不再吓他,草草擦了药就让他离开去。
他起身,在云姜身边坐下,自然地帮她将发丝挽至耳后,“陛下不高兴了,因臣回应了王爷吗?”
多日的相处,让他已经非常了解云姜的小习惯,例如快乐时脚会不自觉动一动,不高兴时,便总是垂着眼不愿看人。
“与你无关。”半晌,云姜轻声道,“我只是……失望罢了。”
失望,却也不止是对魏隐或他的行为,由各方面的事杂糅而成,见到如今的魏隐模样,云姜恍然惊觉,这绝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。
魏隐可能会是一个有着逐鹿天下野心的枭雄,但他不应该成为这样偏激、行事冲动,任凭自己走向深渊的人。
她的再次出现,于魏隐来说,其实并不是件好事。
“也许我确实该早些走。”云姜如此说着,若有所思,“你的布置,应该都没有问题了?”
“是,只要陛下想,随时都可以。”卫息的目光一如既往明亮,“即便是今夜。”
“今夜倒不必。”云姜踢了靴,赤足走至窗前,感受着清风拂面带来的袅袅花香,“十日后,宫里不是有场大宴么,就挑那一天罢。”
十日后的宴会,是为了犒赏从北境归来的将士,因为他们已经取得了先锋性的胜利,大大鼓舞了士气。接下来由于这位带领的将军不擅长雪中作战,守住城池得胜后便换了人去,京中便为这些先归来的人摆庆功宴。
十日后……卫息按捺住自己的心情,俯首应是,“臣会安排好一切。”
这日,他没有再留到很晚,陪云姜一起用过晚膳就离开了。
仍是昼短夜长的时候,夜晚来临得很快,漫天繁星微闪,这是云姜重生后经历的一个春季。
她双手撑在窗沿,支起的小扇下生长了些许小花,在星光映照下夜间起舞,到处都充满生机,给过大的皇城带来了满满的朝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