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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执着迷(99)

作者: 锥花 阅读记录

“那,小渴以后都不来这儿了,是吗?”他双臂交叠在桌面,微微倾身,同样跟女孩子对视。

“他不会来找我了!”桑渴突然很急切地说,叉子‘叮’地一声坠落在餐盘上,声响尖锐刺耳。

她像是说给她自己听,强迫自己接受一般。

似乎是这句话音调上扬得厉害,说完她也有些愣住了。

她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跟正常的人没有任何区别,也努力的表态,她会彻底忘掉那个人。

但是,骗不了她自己,也骗不了Dawn。

桑渴放下手里吃了一口的鸡蛋糕,盯着指甲上的半月痕,冷静下来,小声地说:

“他不要我了,我也不要他了。”

“以后,我们就是陌生人。”

毫无关系的陌生人。

Dawn看着她,抿唇不语。

过了一会,他像是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:“小渴,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桑渴看向他,医生先生的脸近在咫尺。

斯文儒雅的男人接着又重复了一遍问题。

“那你也不需要我了,对吗?”

女孩子呆呆的:“……”不锈钢的刀叉掉在桌面,反射着光。

她说不出话了。

梦境挺碎的。

而桑渴佯装的勇敢也仅仅只维持了一个下午。

晚上回到家,她仍旧无法入睡。

通过电话,听着电话那头的人的声音,娓娓道来说故事的语调,哄她犯困,消磨漫长的夜晚。

她需要,她离不开。

医生这么多天于她而言就像是养分,没了医生,她依然无法自我调解。

她的病,是心病。

无人知晓能否痊愈,不过对于此时此刻桑渴的心理状态,似乎要想彻底痊愈,很难很难。

因为所有的诱因都摆在明面上,她全都活生生经历过,也亲眼目睹过。

除非恐惧和暴力随着年岁一点一滴淡去,毫无办法可言。

*

悄无声息又过了一个多月,裴行端真的真的一次没再来找过她,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。

她依然跟dawn保持着很紧密的联系,两个人无话不说,但也仅限于桑渴所理解的‘无话不说’。

那天傍晚的对峙,桑渴后来仔细想过,其实是她神经有些过于紧绷了,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够,划清界限彼此就再无干系。

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后她又主动回到书店,看着每天每天青春洋溢的学生,丈量着朝阳落日,书页的缝隙。

有时候也会恍惚着想起过去发生的事。

只要裴行端不出现,她就永远是那个干干净净、没有羁绊的桑渴。

父亲、母亲、爱犬、阿婆、年少的无知、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可以逼着自己在此后漫漫余生慢慢消解、接受。

因为桑渴本质的就是软弱,习惯妥协。

她没有勇气。

乍一想,其实有些残忍。

她其实,很想很想爸爸,但是又抑制不住地,恨他。

为什么什么事情都瞒着她,明明...

明明她什么都做不了。

一切又陷入死循环。

*

午后的惠利书店,顾客稀少。

透过玻璃窗能隐约能看见里面正坐着一老一小,画面和谐相称。

桑渴刚刚吃完阚老太送来的便当,里面装着白灼西蓝花配虾仁还有蒸鸡蛋羹。

老太太送过几次饭,渐渐摸索出了这丫头的喜好,鱼肉翅根她几乎碰都不碰,只是会象征性的吃些,西蓝花和葱花蒸鸡蛋倒是吃的最多,配上一小碗米饭,能吃的干干净净。

这会吃完饭,桑渴正坐在小板凳上看书,坐久了脖子有些酸,她抬头视线从双腿上的书页中移开,刚好对上鹤发童颜的老人家。

秋日的暖阳洒在她身上,光影交错,衣服上的针脚承载着六芒星一般的璀璨光泽。

这场面蓦然一看,似乎跟某个久远的身影重叠了。

桑渴有一瞬间的失神,她直起了脖子,恍惚着将她认错了人,忽然就问:“阿婆,您为什么要自杀呢?”

女孩子眼底是一片茫然。

书页失去了手腕的支撑,哗啦啦律动了两下,跳回了她半小时前看的内容。

话音落,阚老太手边的动作一顿:“傻丫头,是午觉睡迷糊了吧。阿婆这不还好好的吗?”

她正在织毛衣,冲她莞尔,听见‘死’‘自杀’这类字眼也不觉得晦气。

桑渴回过神,蓦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无措之余不停地说对不起,对不起太太,小渴不是故意的。

阚老太太仍旧笑呵呵的:“太太不介意,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了吗?”

她边说边俯下身,用手擦了擦桑渴的额发,发觉湿濡,笑着问,“小丫头怎么还出汗了。”

桑渴睁着小猫似的眼睛,呆呆看着身前的老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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