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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雨之后春夏至(29)

作者: 河豚鱼 阅读记录

我又红了脸,说道:“我只会绣帕子、香囊、荷包和扇套,你想要什么?”

他笑说:“已经很多了,只要一两样东西就够了。”

说罢,有人过来喊他去放风筝,元正便将手中的海棠花塞给我,说声“多谢,”一溜烟跑了。

过了两日,我送了两幅帕子、两件香囊并两个荷包给他。

他欣然接受了,又笑道:“多谢公主慷慨赠送,只是我没有什么好回赠的……”

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,竟说:“我不要礼物,只想殿下帮个忙。”

他认真地答道:“定当尽力。”

我吱吱唔唔道:“我不会骑马,可是很想试试,下一次皇宫围猎的时候,你替我牵马好吗?”

他又笑了,说道:“小事一桩。”

我自幼不敢骑马,但心里着实羡慕,可付娘总说危险,不叫下人们帮我牵马,其他人又不理我,只有麻烦这个元正一回了。

临别,他眨巴眨巴眼睛,说道:“柔嘉公主,你不用老是殿下殿下的称呼我,直接叫我元正哥哥就行了。”

我点点头,他又说:“那我叫你阿柔行吗?”我红了脸,点点头,算是同意了。

自此以后,元正哥哥有空就会约我出来玩。他擅画,经常替我描花样子。描的熟了,直接弃样做画,反倒更逼真。

我每日习绣,把那些画一一绣到各色物件上,因而技艺大涨。

也就是那时候,我自命不凡地给自己起了个“武陵绣使”的名号,元正哥哥觉得不够秀气,便在“使”字的尾巴上添了一串梅花,飘逸如花飞在半空,惹人怜爱。

可是,母妃知道之后仿佛不开心,终日眉头紧蹙,而付娘总是悄悄地叫我不要同元正哥哥玩。

渐渐地,宫里的流言多起来,男孩女孩们见了我,也都露出异样的笑容。我心里有些不舒服,便远了他。

一日,我同端敏和康乐在御花园采花玩,康乐拈起一朵大红的月季,开玩笑道:“阿柔,你那个元正哥哥这几日怎么不来找你玩了?你看这朵花多美,要不要他给你画下来?”

我顿时害羞,别过脸去,违心地说道:“谁同他玩来着?我早不和他玩了。”

康乐不依不饶,又道:“我看他好像很喜欢你,你以后别嫁到北凉去,当了什么和亲公主噢……”

我最听不得这话,涨红了脸,厌烦地说道:“你想嫁你去,我才不要嫁给蛮族的人呢。”

我尚未说完,端敏忽拉了拉我的衣袖,递个眼色,朝花圃外望去,只见元正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。

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,端敏拉着我们去行了礼,元正也十分客气地回了礼,但却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。

自那一天起,元正再没有找我玩,每每碰见也都远远地就走开了,并不答言。

我难过地要死,也知道错的人是我,可偏偏死倔,心说少了他同我玩又怎样,以前他不在的时候不也很好吗?

又过了一段时间,他忽然出来的少了,整日待在屋里读书,有人说他叔叔杀了他父亲,自立为可汗。

我不知道元正有多伤心,可听人说他自愿留在上京。

才过几个月,又听闻西凉趁北凉新王根基未稳,一举灭了北凉。

再后来,我只听说元正的母亲和弟弟都下落不明,他要回北凉找他们。

我们虽然早不理睬对方了,可听到他这般悲惨,我心里也十分难受。

他们都说北凉浮尸遍地,到处是生病受伤之人,不知道他母亲和弟弟是否也如此。

恰母妃身体欠佳,正请太医调理,我拿出平日里攒的金叶子,悄悄地要了好些药材,本想亲自送给他,又怕尴尬,只好用褡裢装好,交给了他的侍从。

遗憾的是,直到他离开,我们再也没有见面。

有时候,细细想起这些往事,我直觉得自己懦弱不堪,不过是些流言蜚语,却害自己丢了一个好朋友。

我心绪如麻,煎熬了一夜,破晓时分才在朦胧的笛声中睡着了,却忽听门外有人说:“大汗就要去棱镜行宫了,我们这一位还在呼呼大睡,看来永远别想再见到大汗了。”

我顿时惊醒,唤起莲蓬,叫她赶快替我换衣梳洗。趁他还没走,我要去问个清楚。

急匆匆跑到正殿,门口马车侍从都已备好,却不见元正。

我不顾下人的阻拦,坚持到里面找他,却空无一人。他的侍女们过来,说可汗还在楚美人的房里,没有起床。

我横下心来,不等到他来绝不走。

十年过去了,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?我此刻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。

等了许久,元正才从外面进来。他比从前更高大结实,面上已没有了少年时的温柔,更多的是沧桑和冷漠,可眉眼却跟十二岁的时候一样清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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