盐渍杨梅(13)
周槐从裤兜里掏出钥匙,打开铁门上的生锈的挂锁,小声让张庭深进去。
院子倒是很整洁,屋檐下养着几株白色的月季花,被湿气润得叶脉清晰。
里面的房间没有上锁,周槐一推就开了,陈旧木门发出“吱嘎”的声响。
房间干净简朴,靠墙放着单人床,窗下有张旧木桌,角落里的榉木立柜是唯一体面些的家具,玻璃门里整整齐齐放满了书。
张庭深扫过书棱上的文字,像有什么新发现一样问周槐:“你喜欢看书?”
周槐背对他,垂着睫毛,将水壶放到煤气炉上,闷声回答:“所有人都应该读书。”
张庭深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,很自然的坐到周槐床上,侧头看他。
空气中氤氲着湿润酸甜的莓果香,周槐从罐子里拿出几粒渍熟了的酸杨梅,问张庭深:“要喝杨梅茶吗?”
张庭深笑说:“好啊。”
周槐把梅子放进水杯里,再放上茶叶,拎着壶,灌入烧开的热水。
浆果与茶香随着热气蒸腾弥散,逼仄阴暗的屋子被熏蒸出些许酸涩的暧昧氛围。
周槐碰碰杯沿,觉得水温适合,才将杯子递给张庭深。
张庭深喝了一口,暖热茶水立即驱走了连日大雨遗留的湿寒。
周槐坐在角落里一张旧条凳上,神情局促而戒备。
张庭深看着他,眉眼带笑,问:“你不喝吗?”
周槐不安的缩缩脚掌:“只有一个杯子。”
他说话语速缓慢,显得迟钝且笨拙。
可窗棱缝隙里透过的黯淡光彩落在他眼中,黑色睫毛的影子荡在清亮的浅色瞳仁上时,又有种矛盾的、不可思议的漂亮。
张庭深站起来,将水杯塞回周槐手里:“那一人一半吧。”
周槐面颊发烫,接过杯子,缓缓抿了一口。
尚有人类余温的茶水渗入唇齿,留下一点带着涩味的甜香。
张庭深不知哪里不称心,忽然夺过水杯,放在木桌上,一双深而又深的黑眼睛极具侵犯性的盯住周槐。
周槐怕他,本能的缩了一下,却被张庭深扣住腰,扳过脸颊,强迫着接吻。
周槐推他,模模糊糊说不要。
可粘稠的声音甜得溢出汁水,张庭深默认为这是口是心非。
“不许不要。”他笑着捏住周槐的手腕,引他环住自己的腰,“你随便带男人回家,本来就是要被亲的。”
周槐不懂这种充满暗示的逻辑法则,他呆呆看着张庭深,小声反驳说:“我没有随便带你回家。”
第19章
张庭深笑,手掌穿过T恤下摆,隔着薄背心抚摸周槐的身体:“没有随便,那是好好想过之后才带我回家的吗?”
酸涩湿润的吻继续落下来,张庭深恶劣而娴熟的让周槐感到羞怯,好像这是他天生的本能。
周槐说不出话,他觉得每一个吻都好热,火星一样溅在唇上,烫得他想哭。
是你自己要来的,我没有邀请过你,我也不喜欢性交……
他很想告诉张庭深,但这些文字全被虚假潮湿的亲吻淹死了。
“你的脸好红啊。”吻落在面颊上,初恋一样纯洁,可是衣服下作乱的手指,却轻薄老练的捏住了他的乳肉,“这里也好烫。”
充满笑意和性暗示的声音,低沉地贯穿了耳膜。
周槐觉得心跳得好快,快到每次供血都会产生悸动的痛楚。
但吻能止痛。
他闭上眼,轻轻舔了下张庭深的嘴唇,在窗户纱笼样模糊的晦暗光影里,开始了一个真正的吻。
衣服很快被脱掉,破抹布般遗弃在灰色的地上。
周槐皮肉滚烫,粉白肌肤上残存着昨晚留下的各种爱痕。他微小的颤,被张庭深抱紧了,胸口贴着胸口。
“湿了。”张庭深用力揉开周槐的下体,手指肆意挤压男人肥而厚实的阴唇。
手掌沾着淫液,湿漉漉,黏糊糊,是周槐对自己发情的证明。
张庭深轻啄周槐的嘴唇,像在吃一支甜味浓郁的香草冰淇淋。
“想不想被我肏?”
无耻的话被他问得甜蜜,但同时又觉得词不达意。现在的周槐粉润可爱,双眼充满迷情,值得温柔一点的对待。如果换成“要不要和我做爱”氛围或许会恰当一些。
不过意思是一样的,张庭深的目的永远是插入和占有。
周槐望着张庭深,双眼又红又湿。
他说不出想要性交,却也不想停下。
张庭深偏要逼问。
他娴熟的偷换概念,炉火纯青的混账:“快说,想不想我。”
这是周槐熟悉的张庭深。
和刚才亲吻他脸颊的幻象是两个人……
但周槐喜欢幻象,他只能喜欢幻象。如果没有对方偶尔施舍的美好幻觉,他捱不到现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