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磨道(138)

作者: 五泉溪 阅读记录

翟贵和袁风有了共同的话题,一起说道老陶。两人连连碰杯,碰过,喝下,停下来骂老陶;骂过,再碰杯,如此喝过五六杯后,有相见恨晚之感。老仝看两人都进入了状态,便催促起场,说不能再喝了,再喝就喝成了糊涂蛋,保不定会做出糊涂事来。翟贵拍着胸脯说,我一定让老陶瞧瞧马王爷长着三只眼。老仝说你喝醉了。翟贵说我会让老陶不喝自醉的。

第38章

诸葛寺村的入户调查还没有眉目,翟家又集结一部分人去省里集体上访。

这次上访的规模和人数没有超过上次,也没有堵塞省政府的大门,而是有秩序去□□部门反映情况。老邵听说后还是大冬天冒一头热汗。翟家的集体上访省里刚刚做过批示,正在办理阶段,这时候再次到省里重复上访,负面影响远远大于上次。第一次是初访上级不会问责,下面的工作千头万绪,挂万漏一在所难免,如果出现二次三次重复上访,问题的严重性可想而知,不但晋升提拔不用说,即便现在的职位都难保平稳。更重要的是翟家的这次上访又反映了新的内容,说村里的开发存在官商勾结的现象,矛头直接指向副区长老陶和支书苗得雨。这些都让人感到异常。

本是派老陶带队去省里接访的,听反馈回来的情况说牵涉到他本人,老邵就临时让副区长老魏顶了上去。老陶不知道内情,临出发被换了下来,去问老邵,老邵怕他心里有压力,支支吾吾,只是让他吸烟喝茶。老陶坐了一会儿,就明白了。说我心里早有准备,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。老邵安慰他一阵子,老陶就离开了。

老陶回到办公室,心里像抓个阄。虽说在老邵面前表现坦然,但他还是特别在乎这件事。都知道官场上有两件事不能随便被沾身,一件是男女之事,一件是官商结合。当领导的身上不管有没有这两件事,却都在面上撇得干干净净。这两件事最大的杀伤力在于说不清,而且不能说,越说越不清,反被进一步误读。关键的是假如被贴上这种标签,在晋升提拔的时候,没有领导站出来帮助说话,这两件事都是模糊地带,不同人有不同看法,帮助说话者也容易被关联。现在村里翟家人上访,把他和村里的开发联系在一起,老陶感到事态严重。

老陶隐约感觉到这次上访是冲他来的。

坐下来泡一杯浓茶,仔细品,有些纳闷。就他个人来说,没有理由成为被上访的对象。作为区工作组的组长,在处理翟苗两家关系上,始终下的平衡棋,而且在平衡两家时,面上还稍稍倾向翟家,翟家没有理由对他产生敌意。

假如这敌意是从苗得雨和老梅那里延伸过来的,更不该把靶心瞄向他。项目是老梅的项目,这些年老梅在上层腾云驾雾,虽说对村里有种店大欺客的感觉,村里有怨言,毕竟只是怨言,没有上升为敌意。何况人与人比较在意的是身边的人和事,一旦不在一个层面上有大的差距,反而没有人去计较。老梅山高树大,翟贵仰视莫及,他们不能有交叉矛盾,即便自己与老梅过从甚密,也不该成为翟家的靶子。

再说苗得雨,和他仅仅是普通的战友关系。如果有人从这方面做文章死拉硬扯,也只能是别有用心。那么会是谁要如此别有用心呢?而且要从这方面入手找他软肋?把区里所有恩恩怨怨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,老陶想到了袁风。袁风和自己脸上仅有的一层死皮撕掉后,对自己不会做不踩不理的素心之人。自己能把村里与他毫不相干的事关联在他身上,鼓动老邵停了他的职务,袁风当然也会把村里的事关联在自己身上,鼓动群众上访把矛头指向自己。这让他感到后怕。官场上个人能力和威力不足惧怕,惧怕的是这些人练就一身整人的本事,把这样的本事用在谁身上,谁都招架不住。

又联想到之前袁风小姨子小繁举报他的事。小繁的举报信是直接送到市纪委,还署上了自己的名字。小繁在单位挂岗有几年了,几年都没有人咬噪,甚至在袁风当镇党委书记时,有一次请前任局长老潘吃饭,提起小繁的事来,老潘笑着说哪个单位没有几个吃闲饭的,在他看来是习以为常的事。后来袁风到城建局当局长,沿袭以前的做法,对挂岗的人不管不问,能挂岗领工资的都是有头有脸有背景的人,他干吗要捅这样的马蜂窝?现在他不去捅,别人却拣他的马蜂窝捅了,一捅就把自己捅了下来,并且因为这件事停了职,袁风就觉得这一切都是老陶给他过不去。

袁风手里也抓有老陶的把柄。老陶的妹妹小陶当初从城建局调进财政局的时候,走的不是正常的人事调动手续。那时候老仝是财政局长,后来亲口告诉他小陶的财政全供手续,是老陶拱动老凌,老凌交代老仝私下办理的,没有进行会议研究。当时老陶跟在老凌屁股后,跟得一个人似的。小陶调入一年后就不再上班,但仍全额领取工资。老陶自己身上一身毛,硬把别人当妖怪。袁风授意小繁到上级举报老陶妹妹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