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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祸(30)


不如说是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可施压。阿追心底明了,详细思索了一下午可行的办法。她可算略懂了一些这些政事的轻重,想了个大概之后,学着别的谋士将各种想法言简意赅地在缣帛上写了下来,免得明日议事时有用得上的,自己却忘了具体。
她认认真真地筹备了半日,翌日踏出别院大门往王宫走时,刚走到一半却被王宫里来的宦侍挡了下来。
四个宦侍齐齐拱手:“太史令留步!”
阿追驻足:“怎么?”
“不劳太史令同去议事了。”离她最近的宦侍低眉顺眼地告诉她,“弦国也突然差了人来,正在玄明殿与主上议事。褚国讲和的事,主上说改日再议。”
原是这样。
阿追刚要点头答应,怒语蓦从几个宦侍身后传来:“戚王殿下果真有所隐瞒!”
她一愣望去,几个宦侍也循声回头。几尺外,一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举步行来,轻挑的眉宇间显有怒色,他睇一睇阿追,再看向几个宦侍时冷笑涔涔:“戚王殿下明说仍召谋臣议事、暗里又将这位太史令挡回去,可是心虚不成?”
阿追听得云里雾里,想问那几个宦侍,却见他们都目光闪避,当真是心虚的样子。
她怔怔,眼前男子双手交叠,端正向她一揖:“在下宋鹤,奉弦公手令前来寻人。劳女郎移步戚王宫对质一二。”

☆、第 16 章 传召

?宋鹤一番话说得阿追疑云满心,想了想,不理会那几个宦侍的神色,提步去王宫,边走边问:“郎君要找的人是什么模样?”
宋鹤微怔,答说:“尚不知,所以才请女郎走这一趟。”
阿追听得不解,停下脚侧首打量着他:“宋郎来替弦公寻人,自己却没见过那人么?”
宋鹤坦荡笑答:“是,我没见过。只是替君上来寻上一二,如找到许会是的,君上会亲自来见。”
劳动弦国国君亲自来接?!
阿追心里暗惊,看宋鹤的神色又不似唬她,便又追问:“敢问弦公所寻何人?”
宋鹤笑容未变,却不再答话了,摇摇头伸手一引请她先行,颔首道:“关系重大,在确认女郎便是那人之前,恕在下不能多言。”
阿追便不好再问什么,点点头继续前行,心里的琢磨却越来越多。这宋鹤衣着不凡,又奉弦公的命来办这样“关系重大”的事,可见在弦国的地位是不低的。
那弦公要找的人,必定要紧得很。
弦公的至亲?
她便这样揣着疑惑行至戚王宫。玄明殿内,戚王尚在同另一弦国使节闲谈,抬眼见阿追与宋鹤同入,一抹凛色转瞬而逝。
“太史令。”嬴焕向阿追一点头,看向宋鹤,声色若常,“宋郎突然离席,是去拜访太史令了?”
“巧遇。”宋鹤语气生硬,薄唇一抿,目光直视戚王,“我们接到密信说殿下任命的这位太史令是一身份未明的女子,这位女郎适才自己也说记不得从前的事了,显然疑点甚多。然则君上亲笔致信殿下、后又差使节来寻时,殿下为何从不曾提及此人?”
宋鹤口气咄咄地逼问,阿追惊讶,猛看向戚王:“弦国从前就来寻过人?!”她半点都没有听说过。
她问罢等着答案,戚王却并未看她,他睇着宋鹤:“你别忘了,眼下是什么世道。”
宋鹤正一愣,戚王又续说:“她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不止我不知,连她自己都不清楚,乱世之中何能大意行事?再者……”
他微眯的双眸中沁出几许清冽:“还轮不着你来质问本王。退下吧,你大可先禀弦公有此人在,但不可呈回画像。”
戚王字字皆是不容质询的口吻,并不和善的态度直让宋鹤青筋暴起。然则他并未能有再多言的机会,两旁的宦侍上前一躬身,已是“逐客”之意。
宋鹤便只好离开,弦国随来的旁人也随之告退。阿追不可置信地望着戚王,强定着心神捱到一行人的脚步声远去,终于再忍不住:“殿下是觉得我必不是他们要找的人,还是有意扣我?”
嬴焕刚执起竹简的手一顿,抬起头发怔地看向她:“你说什么?”
阿追眼帘垂下:“弦国来寻人,我又恰身份不明,殿下为何从中作梗!”
“从中作梗?”他品着这四个字,俄而苦笑漾出,“你怀疑我?”
阿追咬唇不言,辨不出心底是忐忑更多还是愤怒更多。戚王凝睇着她,少顷放下竹简站起身,他一步步踱向她,长长的一声叹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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