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定三生(73)

他的手还搭在门把上，身体有些微的僵硬。又听到她说：“李小姐，如果你喜欢定经理，应该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，至于我或者任何其他人，用你的话说‘我连名字和他放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’，你又何必担心？”

她最后说：“李小姐，你今天来的目的我已经很清楚了，你放心，我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，所以你不用专门跑到我面前来提醒我什么。”

钱崇定不知道刺痛的他的究竟是什么？是她把自己放到低进尘埃里的位置，还是毫无留恋的撇清和他的关系，说的那句“我没有攀附高枝的欲望”，又是把他至于何地？他像被门把烫了一下似的，猝然甩开转身就走。

方晓言出门就看到了钱崇定急匆匆的背影。

他听到了吗？听到了吧，也好。

“我到你的距离”

十月一小长假，没有快乐的旅途也没有迷人的风景。方晓言带着蜜蜜回家吃了顿饭。饭桌上方宝山又提起房子过户的事情，方晓言没吭声，方宝山和田文娟倒也没有逼她，只有方志宏一个劲儿的唠叨，方晓言烦不胜烦,吃了饭就走了。

之后的整个秋季，方晓言再没见过钱崇定。缘分真的很神奇，明明两个人就在同一栋大楼，同一家公司，只隔着13层楼，却再也没有碰到过。方晓言曾经一步步从17楼爬到30楼，刚刚好是520级台阶。

“原来我到你的距离只差一句我爱你，而我却没有勇气说出口。”

李总的妹妹和方晓言“偶遇”过几次，有一次还带着她的哥哥，就在德信大厦的楼下，李小姐仍是满脸的不屑和不高兴。李总倒是主动伸出手来和她握手，很客气地说：“方小姐，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吃顿饭。”见她拒绝对方也不恼，只一脸失望的说了一句：“真是可惜。”

再之后，李小姐便不再来了。公司的新同事看方晓言的眼神都充满了无限的同情，有的甚至会安慰她“想开点，有钱人就是喜欢变来变去。”

他们真的分开了这么久吗？久到那些内心的委屈和抱怨都慢慢浮现在了脸上，渐渐发出了需要别人安慰的信号？细细算来这似乎是他们认识以来，离别最久的一次。再没有人提醒她接蜜蜜；没有人要求她晚上一起吃饭；没有人扔给她一把车钥匙要求她第二天早上去接他；没有人从城东的高级酒店绕到城西的老小区来接她上班或蹭饭，也没有人会迎着早晨的骄阳捧着一杯热热的牛奶或豆浆对着她笑。

方晓言觉得自己失忆了，曾经那样明媚清晰的一张脸，竟然也会渐渐变得模糊，只是依稀记得那笑特别灿烂、特别甜。比他爱吃的糖果还要甜。怪不得他会拥有那样的笑，因为他就是爱吃糖果啊。

方晓言也渐渐爱上了糖果，被深秋的冷风吹的瑟瑟发抖的时候吃一颗，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吃一颗，早晨起床的时候偶尔也会吃一颗。小蜜蜜有时候会笑她：“妈妈怎么和叔叔一样爱吃糖了呀，小心蛀牙哦。”

方晓言：“……”是吗？她最近吃了很多糖吗？大概是家里随时都能吃到吧。因为钱崇定爱吃又常常过来，她每次去超市都会不自觉的备上一些。除此之外，她爱上了听音乐，也会试着哼上一句“Don。't U cry tonight ! I still love U baby !”哼的多了，竟也觉得自己的这句似乎都是在调子上的。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。

时间一天天的过去，迎来了今年的初雪。小蜜蜜穿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，把两条小辫子裹在帽子围巾里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。

“妈妈，你今天早点来接我好不好？我想和你打雪仗。”

方晓言牵着她的手，低头对着她笑：“好呀，妈妈下班就来接你。”

蜜蜜忽闪着大眼睛问：“叔叔呢，他来么？”

这已经不知道是蜜蜜多少次问起钱崇定了，比问起周运的次数还要多。方晓言拍拍她的头道：“恐怕不行，叔叔很忙。”

蜜蜜被老师拉进校园，还忍不住回头张望：“能不能……”

方晓言轻轻摇头，挥挥手，转身离开。

还没到很冷的时候，雪其实下了片刻就停了。但是因为答应了蜜蜜，方晓言还是一下班就往公司外面赶。

电梯本就挤满了人，到了十楼又挤上来好几个，方晓言被涌进的人流撞了个踉跄，被人扶住了胳膊才堪堪站稳，忙回头说“谢谢”。

时间停住，画面定格，周围的人群和拥挤都变得不再难以忍受。方晓言就那样以一种仰望的姿势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人，双唇轻轻地一开一合就是那个夜夜思念的名字“阿定。”

钱崇定脸上的伤早就彻底好了，几个月不见，似乎瘦了不少，更显得清新俊逸。此刻他正微微挑眉，嘴角挂着一丝微弯的弧度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