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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前女官手记(194)+番外

沐容微怔,旋即应了声“诺”,退下去备茶水。

心神不宁,连茶也沏得不顺。一会儿是茶叶放多了、一会儿又是失神间晾得过了头太凉了,足足废了四盏茶才沏好,搁在檀木盘子里端上去,稳稳地放在皇帝手边。再抬眼偷瞧皇帝的神色:好像……比刚才缓和了些?

也不知他们方才都说了什么。

贺兰世渊则是始终瞅着她奉上来的那盏茶,待她退开两步后瞥了她一眼,无奈地沉了口气:“笨!”

“……”沐容一脸迷茫,又做错什么了?

懒得开口多纠正她,贺兰世渊径自站起身执起了茶盏,一壁踱着步子一壁道:“靳倾王次子勾结瑞王谋权篡位……”

沐斐应了声:“是。”

皇帝把茶盏搁在了他手边,又问:“你叛逃就是为了这个?”

沐斐一滞,犹豫了一下是该先为这茶谢恩还是该先答话,想了一想还是先说了正事:“罪臣担这使节之职数载,对两国都了解颇多,靳倾王次子图麦意欲拉拢罪臣为他办事,罪臣不肯,他便要灭口……”

“行了,别一口一个‘罪臣’了。”皇帝皱眉打断了他,口气随意,一指沐容又道,“你以罪臣自居,你让你女儿怎么办?朕把她没入奴籍合适么?”

“……”沐斐无言了一瞬,沐容霎时压力小了,甚至心底打趣了一句:陛下您重点又错了……

沐斐轻咳了一声:“臣想陛下还不知瑞王有反心,必要来禀一声,就只好逃了……”

“哦……”皇帝若有所思,“可朕派了禁军都尉府的人去找你,为什么不跟着他们回来?”

“唉……”沐斐一叹:“这一路上,臣知道有陛下的人,可也有靳倾人、也有瑞王的人。臣也不知谁是谁,更不敢轻信,就只好都躲着……”

皇帝沉思着,片刻后忽地笑了,摇了摇头:“委屈沐大人了。其实沐大人所言这些,朕早已知晓。”迎上沐斐眼中的惊异,皇帝看向沐容对他说,“还多亏你女儿。”

沐斐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……

多亏沐容?她没踏足靳倾半步却把靳倾王次子的计划了解得透彻?

不合理嘛……

愣了半天,刚想发问,却被皇帝抬手示意噤声:“说来话长,日后让她慢慢说给大人。不过……朕当时是立刻写了密信知会大人此事的,大人没收到么?”

沐容和沐斐同时一愕,后者认真回思之后笃定摇头:“并未……”

沐容看到皇帝面上浮现一抹笑意,不明白他在笑什么,听得他又说:“先这样吧,朕让人在皇城里收拾一处府邸先给大人住,这几日大人先不要回府为好。”

沐府就在锦都城内,离皇城也并不远,这样的安排分明有它意,沐斐识趣地没敢多问,谢恩告退。

好像事情就可以这样过去了,沐容犹是有些战战兢兢,支吾着地问皇帝:“陛下您……您信多少?”

“你父亲的话?”皇帝一笑,“十二成。”

“……”沐容没对上话,皇帝又道:“他敢骗朕,朕就强娶他女儿。”

“……”沐容心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好么!!!

贺兰世渊一思又说:“哎?这么一想还真希望他说的全是假话啊……”

沐容简直给他跪了……

真是从容不迫、临危不惧、处乱不惊的代名词啊……!!!

以及陛下您这个表白方式真的好吗……

太没有美感了好吗……

贺兰世渊休整了一番,调整了一下状态,顺带着把这些日子的各样情况重新整理了一遍,确信不会有什么大岔子,遂召瑞王入宫觐见。

贺兰世泽踏进宫门的一刻,就有些不好的预感,一点点地在心底滋生着、蔓延着,犹如生长极快的藤蔓一般,很快就将一颗心完全包裹住了,除也除不下去。

这感觉实在奇怪。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,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,皇帝根本不知道那些事,即便有所怀疑也只是有所怀疑。皇帝素来有仁君之称,不会仅凭着这点怀疑就动他。

若不然,之前兴王的死必定也会被重新提起,于皇帝的名声也毫无益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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