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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前女官手记(178)+番外

一个个……都沉着一张脸,到底出什么事了?

结果确实……石破惊天。

兴王死了?!兴王还没到锦都就死了?!

他怎么就死了呢!!!

朝臣们说得文绉绉的,听来听去,沐容讶异地总结成了一个词:暗杀。

怪不得皇帝的脸阴成这样。很有一部分人话里话外表露的意思是……这是皇帝的安排,或者,是和皇帝脱不了干系的安排。

换言之,如今朝臣们认为皇帝在兴王定罪之前就不明不白地杀了自己的兄弟。

所谓“兄友弟恭”,先前“撺掇”皇帝严惩兴王的大臣们是无错的,因为礼法不可废。但到此地步也都有理由认为皇帝如此痛下杀手是不对的,因为还没定罪——就像是一个杀人犯可以受审被判死刑,却不意味着在法院定罪之前,旁人急着杀了他也是对的。

沐容理解朝臣们的想法,不以规矩不成方圆,法律是早就有了的,封建制度的皇帝也不是为所欲为。

同样也理解皇帝在恼什么——她知道,皇帝绝不是那会玩暗杀的人,今天却要背个暗杀兄弟的名声……

搁谁谁心里都不痛快!

再听下去,沐容听到了更多细节。暗杀在路上竟出现了两次,第一次是刚出梧洵时,被押送的禁军都尉府官兵合力阻止了。

第二次,是在即将到锦都的地方。

这地点选的……也确实够容易让人生出误会。

锦都不必说,真正的“天子脚下”;至于梧洵,也是设有皇家行宫的,避暑常去的地方。

除却正直的朝臣明里暗里指责皇帝不该这么做之外,倒也讨论了接下来该怎么办,比如现在没了藩王的皋骅如何是好、再比如兴王的家眷怎么处置……

贺兰世渊支着额头坐着,听得多说得少,时常是等朝臣争上一番争得差不多了,再下个断论。

皋骅暂不赐给旁人,兴王罪名未定,其家眷也仍依亲王仪制妥善安置。

这个安排算是稳妥,然则皇帝静了一静,偏又续上一句:“兴王的事,刑部和禁军都尉府接着查,有罪无罪都要有个说法。”

四座寂静。

沐容都愣了,人都死了,谋反定然成不了了,还要接着查?

贺兰世渊略有一笑,抬眸凝视着殿下众臣,声音平缓中添了两分冷厉:“朕知道,诸位大人今天话里话外的意思,是朕要了兴王的命。”

没人敢吭声……

所谓“语言游戏”,那就该是互相让对方听明白而又不戳穿的。皇帝今日偏生戳穿了,简直……

打破游戏规则……

沐容屏息瞧着,见皇帝玄色冠冕前的十二旒一晃,换了个坐姿,改用另一只手撑着额头了。再开口时,那两分冷厉不再,取而代之地是平日里常有的慵懒随意:“那朕就把话说明白了。押兴王回锦都,就是因为朕要办他,就是因为朕想看看他有多少条大罪。暗杀?朕犯不着。”

口气轻轻的,末了甚至带了几许清冷笑意。一众朝臣更加接不上话了,沐容心中暗点了个赞,心说你们继续啊!刚才旁敲侧击不是来得挺拿手的么!怎么皇帝把话挑明了你们就哑巴了?

坦荡点成吗!像个君子好吗!

不自觉地又侧眸看过去,贺兰世渊早察觉旁边两道视线划来划去,这回索性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,手中将茶盏盖子一磕,示意她:别看了,换茶去。

脸上两分戏谑明显,沐容走到近前时不满地啧啧嘴,还得乖乖去换茶。

一盏热茶奉上,贺兰世渊揭开盖子抿了一口,眉头立蹙:好浓!

皱眉看沐容,沐容却是一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样子。

呵呵……最近被他嘲笑得有点频繁,可算是反过来戏弄了一番,扳回了一句。

于是安寂须臾,朝臣们听得皇帝轻咳一声:“就这样吧,兴王的事继续查着,下葬倒不必耽搁。”

众人一齐行礼告退,贺兰世渊离座往外走。出了殿松了口气,气氛轻松下来些许,遂缓了口气,回眸一瞪沐容:“故意的?”

沐容镇定回看:“陛下说什么……”

贺兰世渊气结,回过头继续往前走,不搭理她。

一众宫人目瞪口呆:姑娘,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敢惹他?

冯敬德一碰沐容的胳膊,沐容便明白了,没等他发问就悄声解释了出来:“大人别担心,您看……这不是心情好些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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