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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养猫手札(82)+番外

车队有人打头去问了科斗店的客栈,在当地人的指点下到了唯一的一间客栈,店小二极其清闲地躲在后院偷懒,还是程一丁叫了好几声才把人给叫出来。

客栈莫说是上中下房,一概是一般的价格。

程一丁按着两人一间订满了客栈的房间,这才叫着人慢慢把后头的马车牵到后面去停着了。哪怕是夜间的时候,三辆马车都是有人轮班在守着的。

待他们在休整的时候,停马车回来的家丁同程处弼说道:“三郎,那店小二贼眉鼠眼的,盯着虞郎君的马车看了许久。”

这三辆马车里,就属虞玓的那两辆最是沉重,车轮滚动的时候都能压下沉沉的车辙。

程处弼挑眉,“那就让他们以为是吧。对外面一概称呼我们是来做买卖生意的,你去问店家要些水和食物。但是该怎么做不用我说吧?”

那家丁笑得眉不见眼,点着头就出去办事了。他们向来习惯把干粮带在身上,要偷天换日可不难。

虞玓转过头来看着程处弼,“程大兄莫要顽脱了。”

程处弼耸着肩靠在墙上,粗粗的眉头微动,硬生生给一宽厚的长相挤出奸诈的感觉,“这主意可是你开的头。”他微眯着眼,“若是他们真有担,今夜还能送你一出大戏。”

虞玓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在搓手的程处弼,片刻后冷静地说道:“你的衣服蹭到灰了。”

“蹭什么?”程处弼反应不过来,扭头看了一眼,方才惨叫出声。

他的衣裳原是深色,那墙壁不知多少年没清洗过了,程处弼这么一蹭直接就扑得灰白。他们这一路走来,程处弼与那些家丁都是同吃同住,衣服啥的也都是自己洗的。

程处弼的手劲真大,衣服若是干净点还能活着;这要是脏污了一使劲搓,那衣服基本都没了。粗粗统计,程处弼这一遭大约得洗掉十来件衣服,差不多要把带出门的衣服给消灭干净了。

程处弼苦着脸,“我还是去拜托你家白霜姐姐帮忙吧。”

自打程处弼知道刘家人并非虞玓的家奴而是雇佣的下人后,他对这其中微妙的斟酌把握得挺好。只不过他本来就不看重这些,与刘勇相处起来也极为自然。

冬夜来得极快。

客栈燃着最劣质的油灯,灯光晃得人的眼睛疼,那黑色的烟雾缭绕不去,便是虞玓还想继续读些书,却也给程处弼给拉开。

直至深夜,客栈寂静了。

月色如水,白雪并着银色莹光遍布了狭小的庭院,把些许能藏避的地盘都照得极为透亮。后院那几辆马车的车辕都靠坐着一个家丁,迷迷糊糊的模样像是睡着了。

“你确定都下药了?”说话的人声音浑浊咕咚,说着当地的乡音。

后院的厢房内传来压得极地的对话。

店小二操着一口粗劣的雅音,还没说两句又变回了当地的乡土话,“我亲手下的,老板给我哄去睡觉了。盘子是我一个一个收回来的。”

他确定都吃得一干二净。

“二十几个人,这里的兄弟估计都够算了。”说话浑浊的人点了点头,从怀里掏出来一只火折子吹亮,微弱的光芒隐约照亮了方寸大的地盘。

原是这后院厢房内竟无声无息藏着几十号人!

“操他娘的巴子,还以为他们要上天井关,在那处截人可简单多了。”躲在暗处有人嘀咕着,那操着浑浊乡音的人也没去打断,那正是他的想法。

踩盘子的人分明看着往天井关去了,偏生路上又调头来科斗店歇脚。

这批人要是在天井关那里直接杀掉,可比在科斗店截杀简单得多。这科斗店的人多少都清楚这黑店的情况,可要处理这二十几号人的尸体,还是麻烦了些。

“行了,别废话了。赶明那女人归你,快活完了再轮到弟兄们成了吧?赶紧给我收心干活!”

打头的人一声令下,这有细碎动静的厢房重归寂静。

悄然推开的房门,顺着暗道上头的脚印,踩着脚尖逼近的刀光,衣角窸窸窣窣擦过栏杆……寂静透亮的月色下注视着这一切。

漆黑一片的屋舍里,借着窗外那稀薄的月光,程处弼冲着虞玓比划了两下,握着刀站在了门边上。

“咔哒”的推门声与程处弼的手起刀落近乎是同时,飚射出来的血迹沾满了桌面,油灯里劣质的油液摇动了两下,褐黄融入了鲜红的血液。

程处弼跨出门槛外,抬手把身后的屋门给掩上。

虞玓坐在窗边,淡薄柔和的月色打在他的侧脸上,投射到漆黑眼眸中的波澜平静,两手垂下来搭在膝盖上。他略一偏头看过去,正好看到后院马车附近一场无声的厮杀。

那速度与狠厉,同程处弼一般无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