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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养猫手札(66)+番外

虞玓领了作业下去了,刚坐下来,坐在他前面的刘思远就转过头来。还没和他说话就听到上头的助教咳嗽了两声,继而是经学博士苍老幽幽的声音,“刘思远,你给我上来。”

刘思远的嬉皮笑脸登时就变成了苦瓜脸,他心有戚戚地看了眼虞玓,然后耷拉着脑袋去了前面。坐在斜对面的陈向阳嘲弄着对虞玓挤眉弄眼,然后立刻就低头了。

他可怕了陈寿路的眼神,那贼精。

虞玓并未直接写策文,而是整理着方才记录下来的内容,然后才慢慢看着经学博士递来的题目。

一道问诗,一道问农。

前者偏于史书典籍,后者偏于时务,经学博士特地出这两道策问实则是有些考究的。

只排在最后的刘思远并陈向阳被提点完后,不多时暮色渐浓。

经学博士与助教站在屋舍外,陈寿路似是有些困惑,“虞玓的岁数尚小,就算他现在进度赶上来了,但是根基本就是一件需要牢固的事情。现在就接触策文是不是太早了些?”

赋诗作对的练习是经常有的,而陈寿路也是亲眼看到了虞玓的进步。从最初对经书要典的不通,到后面的运用自如,对他来说也就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。虽然时常会被经学博士训斥,可私底下不管是助教还是经学博士对他的表现很满意。

可涉及到策文,还是有些过早了。

经学博士微眯着眼,沉稳地说道:“旁人或许会有此不同,可虞玓那孩子,怕是在这里呆不长久了。”

陈寿路很是惊讶,“他在石城县没别的亲人了,难不成还要搬去其他的地方?”这在他看来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,虞小郎君无父无母,就已经失却了稳定的基础。眼下在县学读书,分田有出息,这就已经是足够好的日子了,还能搬到哪里去?

老夫子咳嗽了两声,背在后面的手挠了挠背,瞥了陈寿路一眼,“谁说他没有亲人了?”

陈寿路讪讪,知道这位向来不喜欢背后说人的事,只说其他,“那早干嘛去了。”

“管他们是为甚,如今虞玓读书的劲头正盛,能读得下去便先教着。”经学博士摇头往前走。他的门路比陈寿路要广得多,有些消息县衙里的人都不知道,可他却隐约知道些内幕。

虞玓现在所学的内容在县学确实算得上有进展,可经学博士更清楚繁盛州城里的才子简直不值钱,那老多的天生骄子,哪一个不能比得过虞玓?以着虞玓现在的情况,倘若当真如他所猜测的那般进了长安城,那可不一定是好事。

亲人亲人,得亲近,才是人。

刘思远戳了戳同窗陈向阳,悄声说道:“你看虞玓。”现在助教和经学博士都在外头说着些事情,屋舍里都很是安静,也有摇头晃脑读书者,唯独刘思远有些走神。

陈向阳本来就沉迷在解文章中,被刘思远戳得回神,恍惚地说道:“什么?”

刘思远瞥了眼屋舍里的座位,眯着眼说道:“你看那角落里,怎生多了把椅子?”他努了努嘴指着后头那位置,正好是在虞玓的后面。

虞玓如今已经开始学如何做文章,开始的几篇被经学博士批得一无是处,近来常能听到老夫子的怒吼。不过县学里的生徒早就习以为常,任谁在最初都须得经过这般流程。

陈向阳挑眉,反而是把刘思远的蠢蠢欲动给压下来了,“你还是赶紧背书,我看昨日夫子考查你的时候,你只背了三篇吧?”

刘思远一被提及这个,顿时就恹恹了,不得不开始勤学苦读。好在他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,一开始读书就忘记了其他的事情。

陈向阳则是往后看了一眼,饶有趣味地勾起唇,继而低下头去继续苦读了。

虞玓写完开头,已是日暮,是时候下课了。

读书作诗写文章从不是易事,就算是虞玓都还是得认真苦读,才能品味其中三分真意。

家中富裕些的大多有候在外面的家奴进来帮忙收拾,只有寥寥几个是自己动手。虞玓便是其中之一。他收拾完今日练废的纸张后,就看得到刘思远凑近过来,好奇地说道:“虞玓,你怎不去参加诗会?”

唐朝毕竟以诗书为美,虽然官学惯常对诗赋的看重不及经书,可生徒学子本身就有所憧憬学习,他们这位老夫子更是喜欢好学的生徒,哪怕是其他时间去请教他也没有不允的。

故而这诗会也时常会开。

不单单是在石城,与卢龙并马城这两县也常有交流。

只最近这两月开的三次,往往都被虞玓给回绝了。

虞玓慢吞吞地说道:“我方才学了点皮毛,怎能去献丑呢?”

刘思远大手一挥,对此表示完全没关系。他兴致勃勃地凑到虞玓的面前,看那模样就是打算继续劝说,只还没说两句就被陈向阳扯回来了,“虞玓脾性内敛,他不愿就莫要强求了,再闹小心被夫子听到,又要挨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