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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养猫手札(53)+番外

王武原是只听着说书,听着听着神色就诡异了起来。

好半天,他扯了扯李连青的袖子,“你刚才可听清楚了?”

李连青这酒刚喝到一半,脸色上了红,可这人还算是清醒,“听清楚什么?”他方才正和人吃着酒说话,倒是没注意那说书先生的讲古。

王武的脸色变了又变,抬着下巴指了指那大堂的说书先生,“你且听听吧。”

李连青耐着脾性听了四五六句,本是随意打发而已,可听着听着这脸色就越发不对劲起来,捏着酒杯的手指发力,好半晌竟是活生生捏碎了!

这破裂的声音在屋内安静得诡异。

王武看了两眼李连青……他这是得罪了哪门子偏门左道的人了?

他想笑,但是李连青的脸色青了又紫,紫了又白,王武活生生忍下喷笑的念头,安慰着说道:“那也不定是你。”

李连青阴恻恻地说道:“不是我,你方才叫我作甚?”

这说书先生此刻在说着是前朝某位极其不人道的负心汉,名叫青莲李。这青莲李仪表人堂,在县衙里做着小吏,确实听着不错。他的寡母为人刻薄了些,可却有一位贤妻,把家中诸事打理得极为妥当。

可偏生青莲李此人极为好色,时常往那暗门歌姬而去,在美色肚皮上挥洒了无数的钱财。待他成婚五年后,他被新上任县令的女儿看中,便做了那抛妻弃子的事情,伙同寡母一起把贤妻宝盈驱逐出门。

后头就是这青莲李为了遮掩真相,屡屡着人对宝盈下手,而现在那说书先生正讲到那可怜女子宝盈被钦差大人救下,开始要行那彻查之事。

说书先生说起故事来铿锵有力,提起那青莲李的时候便是一副可恶做派,说得让人咬牙切齿,恨不得把那渣滓活活劈死。可说起那贤良娇弱的宝盈,当真说得让人心生可怜;反手一变,那钦差大人的口味又实在是正道大义,听得人不住摇头,实在是一个好故事。

说得是满堂彩,时不时有人撒钱给那说书,巴不得他现在就把那青莲李的下场说得清楚,定要看那心狠手辣的负心汉钉在耻辱柱上,好落个应得的报应!

王武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喝彩,忍不住挠了挠头,“只是些细节听起来相似,你可别在这发脾气。”他们这些衙门里的人,哪里能得罪,哪里不能得罪,那是清楚分明。

这留香楼背后的人,便是不可轻易得罪。

李连青恨恨接过帕子擦手,“不是我?怎不是我,青莲李,李连青!寡母,好色,暗门……呵呵,这宝盈,说的是报应吧!”

他这脑子在旁门左道上就是转得快。

莫说是普通的对照了,那些普通的细节,包括李连青爱吃酒,怕猫,有一个陈家姘头……这些种种如何不是在说他?知道的可不是眨眼就知道了!

千里之堤毁于蚁穴,这是要日积月累地毁他的声名!

宛如杀人于无形之刃!

王武把那店小二叫来,“你们这说书先生来了多久?这故事又是从何而来啊?”

店小二弯着腰,谦虚着说道:“这说书先生是咱掌柜的同老板请来的,说是这嘴上的功夫极为厉害。至于这故事,是这两天才开始讲的,反响还算不错。”

王武瞥了眼底下那热热闹闹坐满人的姿态,嗤笑了声,可还算不错?

早些时候,留香楼就算再如何热闹,在这个时间也不可能大堂坐满了人。

可不就是这说书先生的厉害?

王武摆摆手让店小二下去了,转头看着李连青,“你近来是得罪了哪些笔杆子厉害的人物?这招可真是绝。”

说书先生说得可不就是故事。

要是不起眼的事情也就罢了,可现在看着留香楼的人潮,保不准小半个县内都知道了这故事。他们或许不知道李连青是哪个皂役,却知道青莲李的种种恶行。而知道李连青的,这心里一琢磨,可不就是知道在说他?!

李连青再没皮没脸,日日夜夜听着人说着自己下作阴损渣滓的评价,如何能高兴得过来?再怎么不要脸,当真出了事,这脸他娘还是要的!

“得罪,我能得罪什么人?你不说他们得罪……”李连青暴怒的话还未说完,这脸色渐渐就低沉了下来。

要说得罪,而且还有这样的笔杆子……思来想去,李连青只能想到一个人。

不,应该说,他压根就没想过遮掩!

李连青紧紧握住拳头,眼里像是噙满了毒,“这他娘是不要命了,敢这般编排我?!”

王武一听他有了成算,连忙说道:“是谁?”

李连青把左近的两张凳子踹倒在地,气得额头蹦筋,“你早上不还刚见过那猢狲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