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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养猫手札(511)+番外

他摩挲着随身的佩剑,笑容登时阴冷下来。他已经忍不住要痛饮虞玓的鲜血!

相隔数十里外,九日山。

在寂静的山林中,鸟雀惊飞,马蹄声响。

无数身影穿梭在暗林中,然这般多的人穿行,却没留下除动静外的任何喧嚣,其戒备之森严可见一斑。

翌日。

敌袭仿佛就在昨日,黑幕还未扯下,淡薄的日头还没从天际爬升,敌军趁夜色攻城的策略并不是一直管用。

在察觉到这次是真实的袭击后,齐发的箭雨不要命的射击,而顶着这么强硬的扫射,敌军一个个都像是吃了神药一般鼓着劲儿地冲杀,推着云梯的底架冒着箭雨不要命地靠近城墙,在死伤了数十人后,五架云梯终究抵住了坚硬的墙土。

而这一瞬间,形式骤转。

方田间心中一沉。

一旦城墙被云梯靠住,攻城就已经成功了小半。底架稳固的云梯压根不是能轻松推开的东西,而这就相当于给敌军打开了五道源源不断输送士兵的通道。而他比谁都清楚,这些守了好些时日,疲惫不堪的壮丁们只能勉强充作守军,一旦与敌军短兵相接,再加上那些神出鬼没的新式武器,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!

南安危!

他抓来一个守兵,大喊了一声,“去寻县尉,同他说狼来了!”

那守兵连日在墙头,已经疲惫不堪,听到方田间的命令,也只是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,就踉跄着下了城墙,跑向了县衙。

脚下踩出了一沓沓血印。

虞玓正在县衙中,同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说着话,在守兵跑进来的时候,那人已经掉转了身子出了门去。守兵只在他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,却没任何时间多想,沙哑着嗓音对虞玓说道:“县尉,方头儿说狼来了。”

不必开口,守兵出现的时候,虞玓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。

他合了合眼,凌厉之色一闪而过,待睁开时又是那个淡漠冷静的模样,“去城北寻程二丁,让他依着计划而行。”虞玓看着这个已经跑了一趟的守兵顿了顿,复说道:“然后你就留着,听从他的吩咐罢。”守兵脑袋已经被连夜的疲惫折腾到浑噩,听完吩咐就冲出了门,也没去想这背后意味着什么。

虞玓咬着布条,给手掌缠上了一层层捆紧的束缚。

白霜抱着小姑娘站在走廊的尽头,有些怅然地说道,“郎君定要如此吗?”她好像是猜到了什么,又或许什么都不知道。

程二丁同她说,他先前是送信去了。

可为谁送信,送了什么信,又是怎么联系的,为何会受伤,又为什么会一去这么久……这些他并没有解释。

程二丁不是不想说,或许是不能说。

于是,白霜隐约猜到了这个秘密。

南安从来都不是诱饵。

诱饵是……

白霜怀里的小姑娘抱着阿娘绣好的小布偶咿咿呀呀地自说自话,粉嫩的小脸蛋看得出来被娇养得很好。

虞玓张合了两下手指,温声说道:“白霜姐姐,你不觉得南安的地势很好吗?”

白霜忧郁地看着虞玓,声音有些破碎哽咽,“可也不必,您也不用以自己做饵……”她的眼泪扑簌流下,怀里的小姑娘不知阿娘为何而哭,胖乎乎的小手往她脸上摸去,带着牙牙学语的稚嫩,“不~哭~”

虞玓走过来,手指轻轻勾住小孩的手心,难得温和地软下神色来,“能让一切在此结束,是好事一桩。”

他微弯眉眼,“该高兴才是。”

“倘若敌军猜到了郎君的谋算呢?”白霜忍不住出声问。

虞玓舒展眉眼,手指在小孩嫩嫩的手心挠了挠,也就抽了出来,“猜到,便猜到了吧。”

他道:“猜到了又如何?”

武卒进门,正是依令而行。

白霜怀里紧抱着自己的女儿,被武卒推着欲要匆匆离开赶往东门,心中却有些许悲凉。当初虞玓同她的一席话,终究在今日得到了验证。这一程路,她能陪着的,从数年前怕就已经结束了。

白霜在出门的那瞬间忍不住回望。

庭院中独自站立的郎君垂眸,正漫不经意地摩挲着佩剑。那神色,那姿态,浑然不在意那灭顶之灾已至。

西门。

摇摇欲坠的城门已然让守军有些失却信心,而墙头上的厮杀酣战令他们无暇分顾,混沌中只知不断抬起落下,赫然是不知时日处境,陷入了苦战中。

虞玓带着几个武卒过来的时候,方田间看起来也浑身狼狈。

高大魁梧的他额头渗血,腰间大片的红色不是他的就是敌人的,干涸的嘴唇撕裂着死皮,眼神中带着鏖战后的狠戾。

与之相比,虞玓这一身显得太干净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