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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养猫手札(505)+番外

他认为刘世昌或许当真把这当做是正史中的朝代,而带走孙思邈则是为了确保正确的历史得以蔓延,譬如早就应当死去的长孙皇后,譬如早就应当因为谋反而下位悲惨死去的太子李承乾。刘世昌这个人就是过于自大,若非他同孙思邈透露“请”他离开的缘故是为了避免他再进长安,虞玓尚且不会猜到刘世昌自己已有怀疑。

究竟是历史被改动了……还是说,这其中出现了变故?

还活着的长孙皇后是变故,还在位的太子李承乾是变故,不该出现的虞玓……更是他所认定的最大变故。

刘世昌已有所谓拨乱反正的念头,虞玓不过是给他再添了一把柴火。

手指在颈边摩挲的感觉很舒服,也有点难耐的痒意,李承乾的怒意像是收敛了下来,又像是依旧飘在不可及的云端,他的嗓音透着凉意,“是他猜到的,还是你主动放出去的?”手指搭在脉搏上,那突突的跳动声刺激着人天然的恶意。

两人在打着哑谜。

虞玓微合着眼,半晌后说道:“是我放出去的。”程二丁在外跑动的多少与这件事有关。

谁让刘世昌那满州城留探子的坏习惯犹在?

而整个泉州要再寻一处,虽然不容易,但是摸清楚了他们的习惯,再在泉州刺史张干的帮助下,要借由此传信,也不算艰难。

毕竟雁过留痕。

虞玓道:“您又是怎么猜到这件事的?”

李承乾的神态有些漠然,他拖长着嗓音说道:“赤乌,你母亲,倒也是个有能为的人。”

子不语怪力乱神,他在心里咀嚼着这句话。

当他自己就是怪力乱神的本身,又何处不语?

虞玓的暗示已经够多了。

虞玓靠在身后的墙壁上,尽管他的表情并不怎么能看得出来,可李承乾感受到了那稍稍松懈的平静,“您猜到了,那也是好事。”

不管是猜到徐芙蓉的来历,还是猜到她的不凡,都没有差别。

他道:“刘世昌对自己极为自得,不管是他带出来的武器又或者是一开始平顺的经历,都平顺得有些过头,如有天助。”

虞玓似乎不知道,又像是不在意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石破天惊。

“要造出这般威力强大的兵器,必然需要开掘矿山,冶炼石头。这么庞大的工程所需要的人力非一日之功。当初泉州彻查了户口帐,近几年流逝的人口远超之前的估算,可这样的动静,难道州城都是死人,非得是我提出来才能察觉到这么大的漏洞吗?”

他冷声。

张干不是个徒有虚职的人。

“赤乌是想说,天助。”李承乾玩味儿地念着这个词。

虞玓颔首,“一件事情做出来,会被发现,也有可能不会被发现。而刘世昌走得这么顺,便是他不会被发现的可能总是那么大。”

直到虞玓的到来。

不然刘世昌现在还在安稳地韬光养晦,慢慢滋长实力。

现在起兵,并非刘世昌所想。

其实这其中都掺杂着许多的因果,但是虞玓慢慢地,不着痕迹地,把所有的焦点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。

“若刘世昌是奇异的,被天命落笼罩的人。那么赤乌又是什么呢?”

李承乾似笑非笑,这两句话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极为危险。

虞玓眨了眨眼,不言。

片刻后,他道,“可否坐着说话?”

手抵在李承乾的胸膛上轻轻推了推,“我累了。

这听起来是一句循规蹈矩的请求,如果不是他反客为主拉住了李承乾的手。李承乾竟也是随他去,被带到坐具上一同坐下。

虞玓在南安的住所称得上简陋,在兼任了县官一职后他并没有顺势搬过去,而是依旧在这方小院子住着。这屋看起来甚至窄小,放得下这张坐具与书桌,就已经算是满满当当。

虞玓松开手去斟茶,垂下的眉眼落满了暗淡的烛光,他看着一时倒是有些可惜。

该是再亮些才更为合适。

“您不是已经猜到了阿娘的奇异,我阿耶也是因此才得以活下来。出现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命数,怕就是其中的问题罢。”他坦然淡定的模样好似当真不在意了。

李承乾握住他推过来的茶杯,眼下这茶水已经凉透,吃起来还有些苦涩,回甘倒是没有,还留有点不知味的难捱。

“你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的?”

李承乾俊美的面容有一半掩盖在阴影里,虞玓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,许久后浅浅笑起来,微弯的眉眼也就这般柔和下来,透着些许难得的亲昵,“是您告诉我的呀。”就算是书中笔下的人物,也是能掌握自己的命数的。

这也正是虞玓在察觉到刘世昌异样后,能把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联系在一处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