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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养猫手札(497)+番外

街角牌坊下,一老者兜着手,目光幽幽地望着城门口的方向。

“时也……命也……”

战事纷起,乱世若显,那这生民如蝼蚁的日子不过将将开始。

与此同时,远在南安的虞玓信步走到庭院中。

又一日。

虞玓手里揣着些许碎屑,是方才徐庆特特准备的鱼食。早前徐庆在院子里心满意足地观察完蚂蚁搬家的盛景,随即就在厨房捣鼓了不少东西,倒是差点没被厨娘给赶出来。

喂鱼的念想还没成功,就被程二丁一同带出去做事了,巴着胆子望着郎君,倒是把这几条赤鳞鱼都养得上心了。

在点点碎末飘下后,底下的赤鳞鱼忍不住探出湿润的鱼脑袋,叭叭叭地开吞。那速度倒是不慢,嘴巴一张一吞就吞下了大半。

冒出的泡泡连串浮在荷叶片下,团簇着两三条探头探脑的赤鳞鱼憨厚的模样。虞玓袖手站在水缸旁看着水波摇曳,手中零散落下的鱼食让缸中的小小环境都仿佛鲜活了起来。

夜晚的南安是寂静的。

不管是摇曳的风声亦或是偶尔的蝉鸣,纵然是雀跃的生机都在漆黑的暗色中泯然,郁郁葱葱的树丛下窝藏着两团幽绿色的光火。

他踱步。

意志在势如破竹的时候同样是一把利器,如刀如剑。愈坚定,便愈能做到妄为随性,凡所念必能有成……如同神魔般的能耐,仿若传说。

虞玓看着那团暗色盘踞在漆黑中,兽瞳幽深,与环境融为一处。

他摇了摇头,停在廊下。

月明星稀,庭院只得单影成形,如同以往的任何一个夜晚一般,风带来了远处的点星欢笑。

如此安逸。

他想,他果然还是希望这盛世太平。

此间此世,有能大成者,若心系百姓为生民请命,那此道……不是不能成。然如刘世昌这般人物,为枭雄,为莽匪,以一己之私为所谓壮志,为所谓大才者,如何能眼睁睁让他们称心如意呢?

虞玓慢吞吞地卷起袖口,看着在月下根骨分明的手指,指腹的茧子宛如一道烙印。

论文章,他可从未服输过呀。

刻刀烙下深深的划痕割裂开犹存的布帛字卷,寸寸分裂的隐痕刺挠着细碎的裂疤,骤转急下的潮水在阻隔的山脉前层层倒卷,归海之潮不复返。尽管都是要命的活计,可怎好在旁人既定的篇章里兴风作浪?

虞玓迈步走近那头安静的兽,手指摊开按在毛绒绒的皮毛上,淡淡地说道:“要下雨了。”

滴答——

老农的俗话说得好,蚂蚁搬家,怕是大雨将临。

哗啦啦!

瓢泼大雨倾盆而至,仿若整片大地都淹没在了倾倒的银河水中。

雨幕如盖,湿腻泥泞。

在这样阴暗的雨天中,连续半月的暴雨压得任何一方都无法前进。党仁弘背着手站在营帐前,看着那些咆哮的雨珠砸进大地。

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势阻止了两军的交战,自然也打断了那接连不断的炮火声。

贼人不知是从何处造出了那种声势浩大且威力无穷的炮筒,甫一交战就伤亡惨重。尽管在失去漳州后,党仁弘已经对敌人有了戒备,却依旧被这突然出现的炮火压制。

分明贼人的人数不过万余,却硬是造出了势如破竹的气势。

党仁弘撑到朝堂的援兵已是万幸,领兵的侯君集对他的战绩嗤之以鼻,在这之后兵权悉数落在侯君集的手中,党仁弘倒也没有争夺。以他的地位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侯君集起冲突,且在战事上,侯君集也着实大有能耐。

然在第一次交锋的时候,火力的压制还是让朝廷的兵马隐隐落在下风。

眼见步步紧逼,局势迫在眉睫的关头……

这场大雨救了他们。

最急需的显然是休养生息的时间,纵然是敌军占有优势,在这天命之前,却也不是什么都能轻易做到的。

党仁弘感慨了一句,“当真是幸运啊。”

深山老林子里,大雨盖住了许多的躁动声。

被里三层外三层看守的半山腰上,有一处华丽的屋舍正响着女子的尖叫声。

白娘临盆了。

女子生产如同一脚踏在鬼门关上,就算是再准备周全都还是要命的事情。外头站着一位眉目慈祥的老神仙,听着内里的惨叫声不由得摇了摇头,对着稳婆说道:“大出血了?”

那稳婆惨白着脸色,人却是稳重地同老神仙说话:“白娘的身体一贯是靠着老神仙才能撑到现在,不知……”

“参汤吊着,我去施针。”

老神仙平平静静地说完了这句话,稳婆的脸色一变,拦在门口说道:“白娘现在……这施针是不是不太妥当?”

老神仙淡淡地瞥了稳婆一眼,站稳脚步说道:“要救她,就得先行让我进去施针。若是你不允,母子都难保平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