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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养猫手札(434)+番外

虞玓牵了红鬃马不紧不慢地敲了门三下,不多时程二丁出来应门,让郎君进去。待他把门合上后,他冲着郎君说道:“郎君,那人已经说了些说辞,您是打算听一听还是自己审?”

虞玓松开缰绳,任由红鬃马自己去溜达,“你都问出来些许了,为何还要再做重复之举?”

程二丁抱拳说道:“那人暂时只说了些枝叶旁事,倒是承认了他确实是被人派来观察南安江的水情。”

虞玓沉思,“我记得他是在十月下旬到的南安县,十月的时候……县内不过刚连日下了四五天的雨,他未免来得有点早。”

程二丁道:“他不肯吐露再多,但是以我观察,他必然还有更深的目的。”

虞玓迈步往前,走了两步后发现走不太动,低头一瞧,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马头就伸了过来,委屈巴巴地咬住了虞玓的袖口。

这扯得有些变形。

虞玓无奈倒退回红鬃马的身旁,趴在好姑娘的耳朵上安抚了许久,这才让红菩提不情不愿地松开牙齿。

然后转而叼住了程二丁的袖子。

程二丁:?

虞玓得以脱身,低头漫步时眼里有些笑意,跨上台阶。

徐柳被关押的地方是在后院的柴房。

柴房许是少有开启过,闻起来有点腐朽的味道。虞玓推门进去的时候,正好看到被捆站着的徐柳,他的眼睛并没有被蒙上。虞玓一进门就被他看见,而他显而易见流露出诧异的神色。

“县尉……怎会是你?!”

徐庆难以置信。

他记得虞玓。

当时就是因为刑房的典吏没和明府告知报备就先行逮捕嫌疑犯人,虞玓重重训斥过他们。而现在……偏生是这个最看重章程的县尉居然私下派人抓捕了他,甚至私刑逼供!

“你,你这可谓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!”

虞玓眼眸微动就知道他的意思,他颔首说道:“你说得不错,抓你的命令是我下的。”

徐柳微眯起眼,“你究竟想作甚?”

他的脸色苍白,看起来这数日被程二丁折腾得半死,只是他牢牢守住虞玓的界限,并未真的伤害到徐柳。不然按着程二丁的手段,现在徐柳必然得断掉几根手指。

虞玓在他面前缓步走着,淡漠说道:“我只不过是好奇这些时日,你为何频繁来往探寻南安江?真就是为了普通的好奇,还是这其中内有隐情?”

“我乐意不成?”徐柳咬牙,“难道我就不能担心水面暴涨的问题?”

“当然可以。”虞玓颔首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但好奇担忧也有个度,你的过所登记是在十月下旬,那时候南安江风平浪静。而你从进县那日开始就不断折返观察长达月余……这也是好奇?也是担忧?”

徐柳的眉头轻颤,面色未改,“自然。”

“那你赶在除夕出县是为何?”虞玓道。

“什么时候普通百姓进出县城,也要得到官家的允许了?”徐柳讽刺道,那模样巴不得在虞玓身上啃下肉来。

虞玓不动神色地说道:“自是不需,可若是伪造的过所,那自然需要严加搜查。”

徐柳最初被抓还以为是自己的事迹败露,在多次被程二丁逼问的时候一直咬死没开口,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。而在看到虞玓的那瞬间,还以为是私下不知何处得罪了虞玓,毕竟这种私下的行为着实算不上得体。可偏生虞玓的每句问话都仿佛是站在官家的立场说话,又好像他猜错了……他微眯起眼,“过所?我的过所是县司所开,怎会是假的?”

虞玓笑着摇头,“错了,如果真的办过过所,那理应知道过所是州司所批,县内只是做身份核查之要,对于开与不开是做不得主的。”

徐柳猛地住口。

虞玓捋着袖子,漫不经意地来回踱步,“泉州冬日下雨都算少,更何况连日不停的暴雨。故而诸县有所懈怠,你如此关注南安江的情况,可以说是担忧,也可以说是观察。而偶尔与你联系的人又是为何?如果此处频繁发灾又有何好处?一旦南安江决堤,水患频发,水灾一旦严重,就容易招致瘟疫,而偏生泉州地处偏远,就算要朝廷赈灾,来往消息的折返都需要漫长的时间,一旦中间稍有差池,便会民不聊生。”

这县尉当着徐柳的面长篇大论,面上却依旧平静,仿佛嘴里在说的不过最寻常的唠叨,“若有民灾,便会有民怨。而民怨一起,乱象便显。有乱象,就易有乱世……徐柳,你说若是有人要趁此发兵,这是不是最合适不过的时机?

徐柳悚然。

只不过是一桩稍有差错的疏漏,虞玓便已经推演至此?

他不敢认。

徐柳不能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