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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养猫手札(417)+番外

他也不去理会。

左不过是在做好事,若是刘实再能继续下去,这倒是不用愁钱的事了。

待十一月中旬,雨水淅淅沥沥,仿若是挤出来般总是没个干净。泉州那头倒是褒奖了南安县的治理有功,让阖府的人都满面荣光。

虞玓待水面开始下降后,才不再继续在河堤驻扎,折返回来县衙没两日,手头需要处理的杂事倒是比之前又翻了一番。

虞玓挑眉,悉数收了下来,极有礼数地送了回礼。

半日后,刘实再就接到了一叠处理完待交接的文书。

刘实再的脸色阴沉了一瞬,这本来的确是主簿的事务,只他在衙门内一家独大后,已经少有感受到这种被指派的屈辱感。

“乳臭未干的小子当真以为做了点事情,就能让人服从了?”刘实再阴测测地说道:“莫要忘了,这地界究竟是谁的!”

他斜睨了一眼刘鹤。

刘鹤点头,“已经做好万全准备。”

刘实再转动着手里的核桃,望着阴沉的天色自言自语,“那是你自找的。”

午后,淡淡的一层薄日丝毫不能带走寒意,反而让人背后的寒毛层层窜起,因着湿寒无处排解,不得不缩紧脖子,更让人瑟缩起来。

县衙的门打开着。

自打县尉开始审案后,就甚少有紧闭衙门的时候,只消围观的百姓没有激动到打断诉讼的过程,班房都不怎么拦着。

只是今日一开厅,外头就有窃窃私语声。

无他,今日的被告着实让外头的百姓有些诧异,纷纷低语“怎么会是他”云云。

那早前在衙门外解释案件来龙去脉的书生也是一脸困惑,“怎么会是石庄?”

石庄身家殷富,却是这南安县内算得上良善之人。施粥捐献等事他都做了不少,故而南安百姓对他还是有些感激在心。这样的人怎会出现在衙门里头?在百姓淳朴的心思中,会进县衙的,总归不是什么好事。

石庄的脸色有些难堪,虽穿着长衫,却脸色青白得紧,就像是被这寒风也侵染了般。

郑寿铉拍了拍惊堂木,示意升堂。

刑房的典吏咳嗽着先是念了案情,这才让外头听着的百姓大致听明白了缘由。

石庄家中的枯井许久未曾打理,便雇佣了一个叫袁莱的人帮忙掏井。却没想到年久失修的井崩塌了,导致在井下的袁莱被压死。而石庄既未报官,也没有告知他人,而是直接把人丢到了一处偏僻地方,不过倒是被巡逻的武卒所捉,扭送到了官府。

虞玓在典吏念案情的时候,正在低头看着仵作的判断。

死者的身上多处伤痕,应当都是碎石压下的时候导致的,而这般严重的伤势,理应是当场死亡。除非井崩此事是石庄导致的,不然此事就是意外。而派去勘查的班房也悉数回禀,那口井确实年久失修,再加上冬日连日大雨,故而崩塌也是有可能。

此桩案子,案情分明,少有缺漏之处。

问题只在于石庄的抛尸。

石庄在县内的名声不错,抛尸这样的名头套在他的身上怎么都不太合理。虞玓敲了敲桌面,按照律条,石庄犯了“诸残害死尸,谓焚烧、支解之类。及弃尸水中者,各减斗杀罪一等;缌麻以上尊长不减。”这罪名还是不算小的。

郑寿铉正如虞玓所料那般做出了判断,认为石庄还是犯了律法。

有百姓听闻,便窃窃私语起来,“可是那人又不是石庄所杀,只是把尸体丢出来,也算是犯法了吗?”

“谁想在家中死人啊?”

“我觉得倒也没错……”

那书生咳嗽了两声,说了两句律法无情。不过这心中确实还是有点为石庄打抱不平。

大抵是因为那雇佣的袁莱本身也不是个甚好人,他在这县内也算是游手好闲,偶尔闹事总是有他的参与,算不上罪大恶极却也着实烦人。故而在与文质彬彬,一贯儒雅的石庄对比起来,大家心里自然是偏向石庄的。

虞玓在石庄低头打算认罪的时候,若有所思地问道:“你为何要崩塌后把人搬出去丢尸?若是你不抛尸,和闻讯赶来的武卒里正解释清楚雇佣与缘故,此事与你本就无干系,更不需要担上责罚的罪名。”

石庄苦笑着说道:“某乃一介草民,哪里看过死人?那日猝不及防看到,心里油然而生畏惧,也没怎么多想,就把人给运出去了,故而……”

“你没见过死人,那你在搬运袁莱的时候,是否也无法断定在那一刻,他究竟是死是活?”虞玓沉声道。

石庄愣了愣,青白的脸色上像是浮现挣扎的色彩,片刻后艰涩地说道:“县尉说得没错。”

虞玓回头与郑寿铉说道:“明府,下官以为此事还有些斟酌的余地。若是石庄在搬运袁莱的时候,袁莱并没有死,那这罪名与案子怕是要再变上一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