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大唐养猫手札(371)+番外

韦常。

这是个不寻常的姓氏。

宽敞的楼阁正能望到窗外扑簌的雪,低矮的坐具铺着柔软的垫子,甚至于还有几个抱枕样式的物什摆放着。楼下有琴瑟声起,摇曳而动人,歌姬拨弄着琴弦,正合了外头悠扬的雪景。

袅袅茶香涌着白烟,韦常冲泡的动作如行云流水,优雅而淡定。世家出身在他身上留下诸多的痕迹,在褪.去了刻薄尖锐的棱角后,光是这般坐着,韦常就显得比常人风姿卓越。他抬眸望着对面的人,端着茶杯推到虞玓的面前,“许久不见,对长安甚是怀念?”

不然也不会望得出神。

虞玓吃着茶水,淡淡地说道:“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。”

韦常轻笑起来,以往眉梢流露的郁闷之色早就褪.去,那种仿佛透着暴躁焦急的心态消失后,他说着话也甚是从容,“我只是好奇你分明不喜欢我,可对我的邀约却从不拒绝。”

“如果某知道你现在是这般废话的人,想必也就不会来赴约了。”虞玓懒散地说道。

韦常笑着摇头,“你不会。”他慢慢品茗着他刚刚冲泡的茶水,吃下满唇的茶香后,“但我总算知道当初为何太子殿下与你都会关注……甚至给予了我别的机会。”

虞玓挑眉,看来在他不在的这大半年内,太子想做的事情已然有了长足的紧张。思绪里想起太子的时候,都仿佛有些碎片沉浸在极致的凉意中,游离在外。不过他面上不显,只袖子遮住茶杯饮尽,“所以你找到了那个人?”

韦常是颗棋子。

只不过韦常对世家门第的自信,如若要他彻底为太子所用,除开威逼利诱之外,必定还是有个强有力且正当的缘由。

显然现在韦常知道了那个理由。

韦常摊手,“有苗头。不过为何别的人不寻,偏生要寻上韦家……且到底是怎样的条件才能让族内的人动摇?”这确实是韦常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,他是到最近才清楚一些来龙去脉,却让他极为震撼。

不光是太子早早有所预谋的手段,更是为钉子潜藏之深。这成算的背后,也只能说是两个智者在彼此斗法,而韦常只能沦为被筹谋的一员。可这让他比先前还要心甘情愿,毕竟这也是对韦家的一次清洗。

对皇家忠心不二,顶多被斥责昏头。

可背弃皇室与家族媚向外头,更是是愚蠢至极!

“不会只有一个钉子。”对于后面的问题虞玓并没有回答。

哪怕他其实心里有些猜测。

韦常特地找虞玓出来,其实也并无大事。或许是年少轻狂总有些强硬的姿态,在棱角与脾气都缓和了后再重视过往就仿佛有种羞愧错乱的感觉,这促使了他达成这一次见面。而虞玓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韦常说着话,神情虽然有点冷漠,可或许是因为这袅袅茶烟衬托下,却还是有点柔和。

韦常抿唇笑道:“你可知这长安究竟有几家在盯着你?”

虞玓有过一瞬的不解,在接下来韦常的解释中明白过来,摇头说道:“某并无打算。”

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若是家中长辈定下,却也不得不从。”韦常说着寻常的话,他两月前就已然定下婚期,正是在今年夏要完婚。与他联姻的妻子自然是大家出身,他只在各种宴席中粗粗见过两年,隐约记得是一个羞怯安静的性子……而这就已经是最大的告慰了。对他们而言,哪怕是再尊贵不过的身份,也逃不过盲婚哑嫁。

虞玓平静地说道:“某不会。”房夫人是不可能擅自给虞玓定亲,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。

韦常笑眯眯地说道:“我说的可不是房夫人啊。”

虞玓微愣,顺着韦常朝上头指的手势蹙眉,“那位何时有了这样的爱好?”

韦常不大优雅地耸肩,这本是个不该做出来的动作,他摊手说道:“我怎知道?左不过圣人下了旨意,多数是喜笑颜开地接受了。”

最近陛下不知从哪儿来的喜好,偏爱选着那些还未完婚的子弟娘子们做媒,就好似得了个中趣味般,还真给他做成了几对。他也不是那种爱强迫的性子,兴致勃勃间倒也让朝堂其乐融融……虽然最近被几个谏官弹劾了几句,但好歹刚打完了胜战,还是少有人挑着这时间去触霉头的。

“可点兵点将,总归会轮到你身上。”韦常道。

虞玓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,窗外飘曳的雪仿佛也沉在了他的眉梢,微挑时的凌厉让得韦常一怔,“你今日是替谁来说话?”

韦常还未回答,虞玓就摇头说道:“不,不当是这般。你若是想与某叙旧,什么时候都可以。却偏生是在某见完了诸多友人后才下了拜帖。这当然可以说是你遵从礼仪,想某与那些亲近的友人见完后,再来同你会面。可反过来说呢?某素来不爱在外走动,见完一轮的人,若无要事少说也得十天半月才会再相见……你所说的陛下喜爱做媒此事,为何某没听他们说过?”他的嗓音向来清冷,在平静说完这些后,满室都陷入了寂静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