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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养猫手札(180)+番外

虞陟:我呸!

这棋面已成定局,绿色纵然反扑狠咬,终究还是渐渐败亡在红色包围中。

虞玓待细看,没再落子,“是我输了。”

他平和地说道。

太子殿下随意地捡起来几颗圆润的玉石棋子,浅笑着看向虞玓,“你已知前途漫漫?”

“殿下难道不知?”

虞玓若无其事捡着棋子,把那红绿两色重新分拣回归棋盒里。

“善哉!善哉!”

李承乾朗声大笑,舒畅至极。

《贞观杂报》是大唐唯一的报纸。

虽然说是报纸,实则从未印刷过,全部的消息内容尽数都是手抄,每日一轮公布在大兴宫皇城外,每日仅有几十份的数量。

面向的受众往往是长安内的官吏。

其手抄上往往是近日朝堂内外的要闻,如某官受封,某官被废,某王爷将要入京……这些零碎繁杂的消息每日会有十几至几十条,不牢辛苦地抄写在纸张上。

能知道这份手抄报纸的人不算多,能排到位置去拿到的更在少数。分发的人并不会在乎究竟是哪位身份贵重,亦或是家奴背后的主人尊贵,只看其先来后到的位置派发。

若是有家奴狗仗人势,却也会直接丢出院子,不肯再给进入。

谁都不清楚这宅子背后究竟是何人,但是敢在这长安城下做这举动,却从未被官府查封,想来还是有点背景身家的。

孙伏伽府上常会派一名家奴准时来这院子外等候。

孙伏伽为人忠直敢言,乃是为数不多敢直言不讳的官员,其府上的家奴也颇有其风。每日往来排队,从不仗着侍郎府的威严,若能排到自然是好事,若是排不到那就从容离去。

左不过主家也不会因此苛责。

今日这孙府家奴来得极早,往前再数他也排在第三位。

心知今日必定是取得到这《贞观杂报》,家奴心中有些底气。在他前后皆是眼熟的人了,乃是常日总是能打照面的其他府上家奴侍从。

在还未开门的时候,宅院外只余下他们窃窃私语对话的声音。

不多时这间朴素的宅子开门了,排在外面的人鱼贯而入,那院子的中间就摆着张简单的长条桌子。正放在桌面上的几十份《杂报》,看起来犹有墨香。

孙府家奴拿到今日的《杂报》往外走时,正听到隔壁郑国公府上的侍从嘟哝着说道:“今日怎捏起来这般厚?”

他们都看不懂这《杂报》上的内容,只觉得今日的纸张数量比往日多了不少。

孙府家奴只觉得有理,出了门去看着今日的天色,匆匆就往朱雀门而去。等在外头打点好了后,这份被包起来的《杂报》会被送到尚书省的户部去。

孙伏伽眼下正是户部侍郎,正三品的职务。

孙伏伽拿到《贞观杂报》的时候,已经是半下午的事情了。处理完今日手头的政事,他略松动了筋骨,听到了脖子发出来的啪嗒声。正从对面站起来的户部尚书笑道:“伏伽啊,身体可也是重要得紧,莫要太拼了。”

孙伏伽的岁数不算小,面容有些瘦长冷峻,但是在头发花白的户部尚书面前,却也算是小辈。

送走方来商议财务的尚书,孙伏伽回了自己的屋舍,他的桌案上正摆着熟悉的纸包。

孙伏伽坐下来随手解开纸包上的麻绳,手边摆着小吏方才冲泡好的茶水,他正一边端着茶盏吃茶,一边看向那些熟悉的手抄文字。

“……原判决今日已经处决了,倒是合适。”孙伏伽原本是做过大理少卿的,对刑罚判决比旁人要敏锐些。待看过这条,他继续往下浏览,直至看完这页时,孙伏伽愣住。

原本《贞观杂报》算是薄薄的一两张纸,可今日他已然读完了往日会有的篇幅,手里捏着的感觉少说还有两张。

他单手拿开第二张纸,再往下读。

孙伏伽渐渐蹙眉。

半晌后,他把右手端着的茶盏放下,身子不自觉往前倾斜,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些字句。

不知多久后,孙伏伽叹息着说了声,“如此煽动……”

纵使他清楚这篇文章剑指何意,却也不禁把那几句再读两遍,“……附骨之疽,百足之虫,至死不僵……时日渐久,终成大祸……今日之域中,竟是谁家之天下!”

他不由得起身在这屋舍内踱步,那两张纸被他背在身后,斜斜照进来的日头打在白纸墨字上,透出那不起眼的落款来。

——虞玓!

在那平康坊内,一位留着胡髯的商人在歌姬的嬉笑声中坐下,在他的身旁的乃是一个面容怯懦的少年。他们不过略一碰头,少年把一件东西交给商人后,就取了他的报酬尽快离开。

商人揭开布包仔细看起来,少顷他行色匆匆地离开,骑马往那东市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