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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养猫手札(146)+番外

杜荷身材高大,相貌宽厚,看起来就是一位标准地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世家子弟。

李翼挑眉,拍了拍虞玓的肩膀,“他可厉害着呢,难不成你以为我们在骗你?”

杜荷笑着摇头,那模样看起来是对李翼这自得的模样很是无奈。

李翼却是看了看左近没有旁人,颇有些八卦地凑近了些,“虞玓,你与太子殿下可是有其他的渊源?”他这习惯还是学了程处弼的。

不过此事纵然是来问虞玓,虞玓也是不知。

若说渊源,可是那份救命恩情他并不打算同太子提起,若是日后有事要帮,自当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!可正是因为这般,可太子的这份隐约的亲厚,又是从何而来呢?

见虞玓摇头,李翼就有些奇怪地摸了摸下巴,“若不是如此,那太子怎么会特地来这么一趟?往日他可是常在午后才来。”那时的政事多是忙完了些,余下来读书的时间还是有的。

杜荷却是说道:“莫不是虞玓合了太子眼缘也未可知,今日这般提前来的事也不是没有,倒也不必都推在虞玓的身上去。”他一边说着抬手搭在虞玓的肩膀上,一边用眼神示意李翼。

李翼的反应很快速,一下子就回身瞥到了正站在他们后面的李茂几人。

李茂见着虞玓身边有两人护着,尤其是杜荷身材高大,那手搭在虞玓的肩膀上,又笑吟吟看着他们的时候,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往日杜如晦那老头的狡诈。

虽然杜相已死,可他们的两个儿子一个继承爵位外放做官,一个入得崇贤馆伴太子读书,这皆是圣人隆恩,轻易不能起冲突。

李茂讪讪地瞪了眼虞玓,带着人擦身而过。

杜荷平静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“虞玓,在这崇贤馆内倒是不必担心,但若是去演武场等地,你需得跟着我们身边,莫要给那李茂可乘之机。”

李翼蹙眉,“倒也不必如此,他未必有这个胆量。”

杜荷挑眉看着虞玓,“你如何看?”

虞玓小脸面无表情,“杜郎君说得是。”

杜荷哈哈大笑,抬手揉了揉虞玓的脑袋,“说什么郎君呢,叫我一声二郎就是。”

倒是忽略了他们父辈的关系,而以同辈论处了。

虞玓不是拘泥的人,落落大方答应了后,下午读书的时辰就开始了,虞玓与他们一同回到屋舍内,听着今日轮值的崇贤馆学士慢悠悠地讲经。

在数日后,虞玓发现了这崇贤馆的教学有所不同。

历经县学,刘朝生,虞世南与崇贤馆后,虞玓有些明悟。县学的经学博士与刘朝生的法子虽有所不同,但方向却是一致,多是为了日后考试科举。故而这书籍读来就有些专注的方向,不仅是为了学问读书,更是为了做题破题。

而崇贤馆不同,他的教授学士多是当朝大儒,其深厚学问功底无不是顶尖的人物。而他们在教导的时候,更偏重的是这学问,而不是为了做题。虽然考试也有,可那大多是为了督促这群身份尊贵的学生,倒也没旁的效用。

因而这批学生的身份有所不同,他们不用靠着科举来出头,光是靠着门荫与世家就足以让他们平步青云,轻而易举就得到诸多位子。如杜荷的兄长杜构就是在杜如晦去世后,先是袭封莱国公,外派几任做官,如今身居慈州刺史的职务。

他们无需通过考试门路,就已有光明大道。

而虞世南的教书方式应当说是在这两者中,他不说偏重学问或是做题,常是应时而变,适事而改。而他本身就是位得人敬重的大儒,这般做法不过是信手拈来,并不是难事。

“你并不喜欢这般。”虞世南边说着边落下一子,含笑看着坐在对面的虞玓。

虞玓与虞世南下棋从来是两个极端。

虞世南走得极快,而虞玓却是极慢。

两人于棋艺上本就是有数十年的差距,虞玓若不仔细思考再三,就是这十几目的落差怕是要扩大了。

“我确实不喜。”虞玓认真思索着,片刻后捡着棋子落下,“出身并非代表一切。”

虞世南长舒了口气,看着这盘又因着虞玓这一目给挽回了局面的棋,“二郎,世上总是有些宽松的道路。如若踏来,却也不是错事。”

虞玓沉默,漆黑如墨的眼眸看不出半点情绪,只轻微地呼吸有些起伏。

“有些事,总归是要去做的。不是说我做了,亦或是我不做,就能改变些什么。”虞玓敛眉,看着虞世南在对面再下一子,步步紧逼,“我做,只是因为我想做。”

虞世南挑眉,“哪怕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有更便捷的门路,却也不去碰?”

虞玓眼眸流露出极淡的笑意,望着眼前的老者说道:“既是从一开始就有所抉择,就再回不得头。”他从棋盒里夹起棋,定定看着这盘局势复杂的棋盘,久之方落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