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娇妾(69)+番外

现下自不是挑这礼数不周的时候,两人一路半点未停,直至进了他所住的院子,推门而入。

室内一派安静。

有婢子正跪坐在旁为席临川喂着药,每一勺均是以瓷匙轻启开嘴唇才能送进去,他自己无知无觉,半点反应也没有。

听得脚步,那婢子稍转过脸来,见了来人深一欠身:“大将军、长公主。”

“怎么样了?”郑启眉头深蹙,侧首问齐伯,齐伯一揖:“中毒不深,郎中说不多时便能醒来。”

夫妻二人颜色稍霁,长公主默了一默,又问:“知道是何人下毒了么?”

“这……”齐伯稍犹豫了一瞬,拱手道,“尚不确信,只是那盏茶……是新入府的顾氏奉上的。”

敏言长公主黛眉一蹙:“其间经过旁人的手么?”

齐伯答道:“皆问过了,没有。”

长公主便起了几分疑色,瞟他一眼,道:“那还有甚不确信之处?茶没经过旁人的手,还能是谁下毒?”

“长公主容禀。”齐伯又一揖,沉然答说,“这顾氏是陈夫人送进来的。”

夫妻俩同时一滞,皆有几分讶色。

长阳城中贵族世家颇多,权力盘根错节,相互陷害的事不算鲜见,这送个美女到枕边而后下毒谋害也是一种并不新鲜的手段,不足为奇。

另二人惊讶的是……这“陈夫人”姓郑,单名一个念字,是席临川的亲生母亲,哪有做母亲的送人入府害亲儿子的?眼看席临川前途无量,日后于他母亲而言定算得个依靠,可见这一道全然说不通。

敏言长公主困惑地看向丈夫,郑启思了一会儿拿了主意,告诉齐伯:“速派人知会长姐一声。”

齐伯应了声“诺”,又迟疑着询问:“那您的另一位姐姐……”

这便是指皇后了。郑启略思忖,遂摇了头:“先不必惊动宫里。”

.

陈夫人并不住在长阳,她一时半会儿赶不到,席临川自己又没醒,就只好郑启和敏言长公主这身为舅舅舅母的先拿主意。

顾氏南芜暂被押了起来,席府也紧闭的大门,出入皆需严查。

是以红衣暂且去不了敦义坊看孤儿们了,在府中也不敢随意走动,闲时就只能听听各样传言。

一说顾南芜有一半赫契血统,目下眼看战事又要起来,她许是效命于赫契王廷,受旁人指点取席临川性命。

——红衣听言一声叹,那邹怡萱已显然不是善类,没想到这顾氏的背景还更可怕些,大感“艳福不浅”也不全是件好事。

又闻敏言长公主已屏退旁人找顾氏问了两次话,硬是什么也未问出来。顾氏除却鸣冤什么都不说,更不曾承认自己下毒。

——不由大觉这赫契人也有些本事,竟然嘴巴这么严。明知这是大夏的都城,死扛到底多半只有不得好死的人,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。

到了傍晚天黑时,又听闻席临川还没醒过来,中毒的情况似比众人所以为的要严重多了。

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
霎然间各样的传言都没了声息,不再有任何人去打听那些有的没的事情。此前能安心“八卦”,到底是因为听说席临川无大碍。目下这颗定心丸突然被抽走了,席府转而间恐慌一片。

红衣感觉心中狠狠一坠。

躺在榻上,说不清是什么感觉,似乎只是觉得心里陡然空了。

席临川可能会死去……

这念头在心里盘绕着,绕得她心中莫名地发堵。仿佛在无可遏制地惧怕着什么,然顺着这心思仔细探究了一番,又觉得好像只是因为接下来的境况无法预知、对未知的事情心存惧意而已。

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了。她笃然认为,自己是绝不在意席临川是死是活的,这个人曾差点要了她的命,她没有空闲心思为他担忧什么。

却是转而又想到,他是救过她的命的。

宴上面对何庆时一次、在宫中她敏症发作时一次、前几日又一次。

他每一次都可以不管她的,尤其何庆挥剑劈来的那天……

他但凡迟疑半点,她可能都已经命丧剑下了。

可他迎上去的那么快,转瞬间将她护到了身后,而后向何庆步步逼近,直至伸手握刃将何庆手中的剑夺了下来。

那天她没受伤,但他伤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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