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娇妾(184)+番外

“没有麻药吗?”她脱口而出,话音未落便一噎,哑哑又道,“麻沸散……什么的,能让人不觉得疼的东西。”

那御医眉头紧皱:“有,但需口服。将军高烧不退,喂不进去。”

红衣一听,顿时更急了!

光是那银镖取不出来则罢,可若高烧不退吃不进东西……身体康健的人都挺不了多久,何况重伤之人!

这是要生生将活人熬死!

她牙关紧咬着走到榻边,忍着心底愈显汹涌的担忧与恐惧,却仍禁不住鼻子一酸:“大人,您……”

在现代看电视剧,时常吐槽病人病重时,家属拉着医生大喊“求求您救救他”是件很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。可事到如今,她却也满脑子都是这句话。

御医满是为难,面色并不比她好看多少,摇着头道:“我们也急,但又实在不知怎么办!只恨不能上天入地去请仙人相助,把这东西速取出来。”

红衣的目光凝在那小小的银头上,直被那银光刺得泪意迷蒙。

如果这露出来的一截能再长那么一丁点……也许都会不一样!

她心急如焚地想着,肩头忽地一紧。

这一截可以延长的话……

还得在不让席临川感觉到疼的情况下。

她全神贯注地想着,擦了把眼泪,将伤口看得更清楚。

用胶粘一截柄续上,然后拔出?

念头刚生便径自摇了头,银镖尾端一看就质地太光滑,又是个圆面,怕是难以粘结实。

……焊!

这个字再红衣脑中一晃而过,她“啊”地一声轻叫吓了几个御医一跳,未及发问便听她急问:“可有锡么?”

“……锡?”那御医被问得一僵,茫然反问,“娘子要干什么?”

她心下细想着,兀自破涕为笑,一边比划一边解释,心绪复杂之下说得前沿不搭后语,好在几个御医理解能力不差,好歹说明白了。

锡石并不是什么难寻的东西,事情吩咐下去片刻,宫人便将所需之物皆尽寻来。

榻边之气小炉,锡石丢进匙中隔火加热,不过多时就熔化成液态。红衣取来一把银匙,柄头扁而平,稳稳地沾进锡水中。

她望向一尺外那触目惊心的伤口,凝神屏息,咬一咬牙,将银匙拿了起来。

——这才是最难的一步,匙柄滚烫,不能碰到席临川;要粘在那一截镖头,却又不能用力去压以防将他触疼。如此小心翼翼却又不能太慢,不能能到匙柄沾的锡凝固。

红衣大气都不敢出地一点点将手伸过去,心中暗叹,当年做物理化学实验的时候,都从来没有这么当心过。

“呲——”

发烫的锡水碰到镖柄激出一声轻响,红衣的手当即顿住,半分都不敢再动。

一众人悄无声息地一同看着、等着,估摸着锡水差不多已彻底凝固、将那镖柄固住的时候,红衣终于稍松了口气,看向身边的御医:“大人……”

御医会意,立即小心地同她手里将银匙接了过来。一手扶着席临川,一手握着银匙,顺着伤口的方向,缓缓施力……

.

席临川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,怎么绕都绕不出去。

这地方说来他很熟悉,是他在长阳的府邸。奇怪之处在于府中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,安静得没有任何声响。

天灰蒙蒙地往下坠着,滚滚乌云好像要压下来一样,直让人觉得压抑。

他几次想要推门出府,可跨出府门……却还是同样的地方。

起初,他只觉得奇怪,时间长了之后,便生出了惧意来。

身侧不知怎的疼得厉害,厉害到锥心刺骨,激得他浑身冷汗直流,却又没有力气抬手去擦。

他无力地在府中走着,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,忽闻啼哭低低。

这哭声很熟悉,断断续续的呜咽听上去压抑极了。席临川循声找着,一方并不陌生的小院出现在眼前。

他隐隐约约地记得……这地方不久前拆了。

是为红衣拆了。

哭声还在继续,他走过去迈过门槛,终于看到了躲在里面哭的人。

“……红衣?”他疑惑地唤了一声,蹲在墙边的人抬起头来。

似乎已哭了很久,她脸上的妆都花了。神色有些怔然地望了他一会儿,她蓦地站起身,毫无顾忌地扑进他怀里。

上一篇:燕纪·锁香楼 下一篇:御前女官手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