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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纪·锁香楼(93)

不想那书生笑得更是轻蔑,冷然朗声回了一句:“皇位之争乃我汉家内事,与蛮夷何干!”

这气势……我简直想拍手称快。

“汉家内事。”逖沷笑睇着他,玩味着他的话,“汉族,华夏。我读过你们的《左传》,上面是怎么说的?”他咂了咂嘴,继道,“哦,有礼仪之大故称夏,有服章之美谓之华,是不是?”

我翻翻白眼:这到底是要说什么?大早上把全城百姓聚起来聊我华夏著作?

逖沷的神色陡然森寒可怖:“那么,我若毁了你们的‘服章之美’和‘礼仪之大’,你们便与靳顷人没有差别了。”

昭泊卫衍神色一凛,我扯着嘴角道:“神逻辑,想得美。”

昭泊一叹:“你想得太简单了,时隔六十余年而已,狼原百姓已然忘了华夏尚有民族衣冠。”

锁香楼外面的生意大多是昭泊去做,加之我实在懒得可以,搜寻各地独特香料的事也都无耻地推给了他,于是他几乎走遍了大燕及周边的每一处,我却哪都没去过,对于已被外族占领的狼原更毫无了解。可若说仅隔六十多年,狼原地区的百姓就全然忘了华夏有民族衣冠,这也太夸张了,怎么可能做到?难不成靳顷人掌握了我锁香楼的记忆提炼技术?

开什么玩笑……

.

那天逖沷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,却是朝着先前熙亲王的那个小院去了,我们跟着他进了院子。相隔几日,院内已与当初截然不同,满院的靳顷士兵把守。一缕轻轻的琴音飘出,这曲子我已听得熟了,《秦风·无衣》。

逖沷推开书房的门,熙亲王背对着他而坐。虽是被俘,他仍是衣冠齐整,听到门响仍是端坐不动,全然没有转身或者起身的意思,好像是在看着什么出神。

“熙亲王殿下。”逖沷站了一会儿,开了口,“我有事要和你商量。”

熙亲王身旁霖谣抚琴的双手嘎然停住,声音清亮但没有丝毫温度:“汗王,今晨的事我们听说了,你若想让殿下去说服全城百姓着你靳顷服饰、行你靳顷礼仪,现在便可回去了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这里是阿箫的宫斗新坑求支持~~【文案】身在奴籍八年,眼看就要嫁人为妻。孰料一夜变故生,她成了天子宫嫔。这不是她选的路,但她只能毅然走下去。后宫的日子,注定是一条血路,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目的,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争、都在斗,每个人,都想博尽帝王宠……

☆、归国谣·终章

逖沷面上生出的怒意转瞬被笑容覆盖,似全然没听到霖谣的话:“殿下,你们汉人有句话叫‘识时务者为俊杰’。”

熙亲王微偏了偏头:“是,但我们还有句话叫‘国家兴亡,匹夫有责’。”

逖沷笑问:“你觉得自己是‘匹夫’?”

……什么理解能力!没文化真可怕!重点不对啊汗王!

我绕到熙亲王面前想看看他有没有露出嘲笑的神情,很遗憾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,亲王殿下好定力!

熙亲王的声音轻描淡写:“如此大事,若连匹夫也有责,那么身为王侯将相更有责。汗王觉得,我会卖国求荣?”

“用不了太久,整个祁川乃至大燕就都是靳顷的了,殿下不过顺应时局而已,何来卖国求荣?”逖沷强压怒气循循善诱。

熙亲王终于显了笑意,反问他:“你当真以为,你能攻下大燕?”短短一停,“我倒是真想看一看,你如何同已达祁川的百万精兵相拼。”

“你……”逖沷陡然意识到自己原是落在了局中,亏得他还在这自以为是的要熙亲王为他做事,殊不知熙亲王已保住了祁川余城,当即气结,“你竟敢……”

“兵不厌诈。”熙亲王的声音温和得不像在面对敌人,“汗王也读过些汉人的书,怎么‘丢卒保车’的意思汗王不懂?”

逖沷的手已然扣在了腰间短刀上,估计熙亲王再刺激他一句他就要杀之而后快了,却生生地忍了下来,放下的手紧攥着拳:“你不怕死?”

“能以一死换得大燕余地平安,何惧?”他伸出手,搭在霖谣手上,目光温存,“女子尚且不惧,弗桦七尺男儿,何惧?”

炼了这许多忆香,男女之间各种各样的感情见得多了,像纪云翟那般痴情的有,闵素儿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也有,可熙亲王与霖谣目下的感情……我却看不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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