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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记·晏然传(639)+番外

“出路?”她越想越觉得毫无出路可言,哭得愈发泣不成声。静婕妤淡看着她,缓缓道:“哭成这样,只怕你不只是为了这些吧。就算这些年陛下怎么惯着你,你经过的比这更大的事又何止一件?”

她陡然愕住,对自己的心思惊讶不已。

静婕妤又说:“晏然,你知不知道,即便陛下与你也是夫与妾,可你如果不动这份心思,你在宫里的日子会好过很多?”

她没有办法不承认,呆坐了许久,凄然而笑:“是啊……我知道,这十几天,我都觉得自己蠢透了。”

庄聆摇摇头:“也不必这样说,人么,都有七情六欲,由不得自己。”

“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我夹起一片桂花糯米仔仔细细地端详着,抿起些许笑容,“就跟这藕片似的,完整的时候,全看不出里面还有那根根细丝,断了才知道。我现在是恨出了这样的事才觉出自己的心思,从前对陛下半点真心也没用,现在想真心相对了,又没了机会。”

她失宠了,他恼她那么多,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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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阵子她过得很难。罚跪、掌掴,从前嫉妒她得宠的嫔妃如今都来欺她,她虽是绝望却不肯服输,总想着圣宠这东西,能失就总能再夺回来吧。

恰好大监郑褚有事求她,他要除掉如今的御前尚仪尹氏。

这便成了她复宠的机会。她和怡然一起在他面前做了一出戏,假作不知他在一般一句句道出自己的心思——她也不知那些心思中有几分真、几分假,总之,她成功了。

她对他说:“避子汤的事,臣妾不知情。”

这是实话,而他,也终于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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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,他将那可合为一璧的祥云纹玉佩递给她。那是他早早为她备下的,她的十六岁生辰贺礼。

但因为避子汤的事,他一时没有给她。

【二十二岁·十七岁】

那年宫里放了一些宫女出去,其中有从前与她相熟的人。

宫女离宫的那天,她站在广盛殿前的长阶上,远眺着宫门,他环住她问:“你想出宫?”

喜怒难辨的口气,素来让人心惊。她想了一想,没有多做隐瞒地如实答说:“是,臣妾想家。”

他沉了良久:“快十年了。”

“是,臣妾离开晏家,快十年了。”她微微一笑,靠在他的肩头上,又说,“不止是想晏家,还有太子府。”

这话并不假,屈指数算,她在太子府里住了六年。这六年里她结实了很多如今对她很重要的人,包括他。

他思量了片刻,语气平静而飘渺地说:“今年去梧洵避暑。去之前,挑个日子你回去看看吧。”

“陛下?”我惊疑不定地望着他。按道理,嫔妃倒是可以回家省亲的,但她家里已无家人,这理由如何行得通?如是行不通,她一个宫嫔,又怎好离宫?

他淡淡笑了笑:“朕陪你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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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他挑了个晚上带她出了宫,在马车上,她一直看着他,他被她看得不自在,便问:“看什么呢?”

她莞尔笑说:“日子过得好快。”

他带着她去了太子府,又去了她十年没再回过的晏府。

而后,他说:“很少听你说起你兄妹的事,说说吧,朕想听听。顺便四处走走。”

四处走走?她微微一愣,有些犹豫地说:“陛下,延康坊内住了多位大人,您小心……被纠劾……”

“纠劾?”他促狭一笑,揽住她的纤腰,潇潇洒洒地走出门去,一边走着一边道,“朕带爱妃犯宵禁来了,静候众卿纠劾。”

他们倒是没迎面碰上什么朝中大员,倒是直接被坊内武侯拦下来盘问了一番。索性骠骑将军霍宁也住在延康坊内,他们才不至于被拽去打一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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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一早,他在早朝上果然被纠劾了,礼部尚书吴允很是严肃地奏道:“臣听闻坊中传言,说陛下车驾昨夜在延康坊外停了许久……”

“是,朕昨夜出宫了。”他闲闲地接过了吴允的话,又神情自若地续上一句,“看不顺眼的上本纠劾。”

这么一来倒是没人敢开口了,满朝文武中总有胆大之人热衷于挑天子的不是,却到底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承认看天子“不顺眼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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