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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记·晏然传(619)+番外

“陛下要了你,我可以忍;陛下宠你,我也可以忍。但你既然连后位都瞄上了,我等着你同我争不成?”她这样说着,告诉自己是晏然傻,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。

晏然滞了良久,笑而感叹说:“娘娘藏得够深。”

是,她确实藏得很深。只是……起初并不是她有意要藏,而是她确实在压制那样的念头。

“雁去冬来,腊月过,寒云亦悠哉。春归夏至,芙蕖开,骤雨不复在。”那副对联是她亲手写下,带着分明的野心。那时她告诉自己,写出来心中便平静了,她什么也不会做。

可她错了,她一点点地开始算计,起初是瑶妃、姜雁岚这些她一直存恨的人。后来终于轮到了晏然,她的野心再也按捺不住了。

她要后位,从当年入府时就一直想要;就算得不到,也还可以争一把太后的位子。她欣赏着晏然的恍悟,幽幽对她说:“我本也不是非除你不可,但这不是有元汜了么?你把元沂教得那么好,陛下宠着你也疼他,我难道要坐等你们与元汜一争?我本是想先探探姑母的意思,谁知她话里话外竟也是偏着元沂多些。”

每一句话,既是在向晏然解释,也是再对她自己解释。

晏然静静听着,神色中,始终掺杂着伤心与讶异。她知道,她这是惊讶于自己表露的怨愤——先前从不曾表露过的怨愤。

最后她说:“晏然,你到底何德何能,如此受尽重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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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然在几日后离了宫。那天她远远地瞧着,看着晏然随着宦官走出簌渊宫的大门、往宫外走去,她想:又少了一个劲敌,接下来……就可以去争一争后位了。

她也知道皇帝去在下朝后去了簌渊宫、清楚皇帝那时一定很心痛。说起来……这些年皇帝都待她还算不错,她该去劝上一劝,或是寻些别的法子开解他。

可她已无暇顾及这些。后位、凤印,那些离她又近了一步的东西,她半刻也不想多等,她对于这样的权力角逐已乐此不疲。

萧雨孟……这些年都把后位坐得很稳,但,并不意味着不能争。

有着帝太后当靠山、有着皇三子元汜傍身,庄聆只觉得但凡萧雨孟死了,后位一定是她的。那么巧,就如同在她得知自己不能有孕时晏然得幸、决定除掉晏然时碰到婉然一样,这次,她遇上了红药。

红药从前是晏然身边的人,而她的兄长沈立,则在长秋宫做事。

根本不用费什么太多口舌,她只是告诉沈立说:“想让你妹妹活命,就给皇后娘娘用这熏香吧。”

沈立根本无法拒绝,更不敢告发。

她只要静等着药效发作,慢慢取皇后的性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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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都很顺利,皇后病了,且一天比一天重。太医们根本不识得那香,也无从查起。大概再过不了多少时日,皇后就会命丧黄泉了。

她想不到还有谁能阻拦她上位,琳仪夫人?毕竟无子。

老天却偏生在这时翻了脸,不再如先前在她需要的时候立刻赐一个人给她,而是给了她措手不及地一个回击。

中秋宫宴,有人给皇帝下了毒,毒死了试菜的宦官。庄聆本没当回事,却在那人被带进殿后猛地愕住。

然后她听见皇帝说:“真的是你。”

晏然……她竟然回来了,一个去煜都旧宫为奴的人,为什么会出现在锦都的皇宫里?

来不及多想这些,直觉告诉她,她有大麻烦了。哪怕她明明觉得弑君是死罪,再加上之前戕害嫔妃的事,谁也救不了晏然。

可她就是有清晰的感觉……不住地让她知道,这件事,只怕没这么容易……

她茫然地看向皇帝,他面色沉沉地凝视着晏然——虽是面色沉沉,却没有丝毫不悦,甚至……能寻到些许欣喜。

庄聆第一次感到异样的慌张,不是因为皇帝对晏然的在意,是因为……她猛地感觉,那已唾手可得的后位,似乎又离她远了。

在座的新宫嫔都不认识晏然,不明白现下是怎么一回事。庄聆却被极度地恐惧包裹着,那感觉就如同见到了一个死了两年的人似的,怕被冤魂索命、怕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。她不禁屏了息,强作镇定地静坐着,看似不慌不乱,实际已是慌乱得不知该说什么。

东山再起……宫里最忌讳的就是东山再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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