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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记·晏然传(563)+番外

她想见他,他却很是刻意地避着她。我回宫后他不止一次地要我把元沂带回来,多半也和这有些关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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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又去见了秋禾。进入她的小院时,她正练着舞。乐师们见我进来要停下见礼,我忙示意他们不必,继续让她跳就是。

相和大曲,素来要数人齐舞才跳得出气势,但看她的舞姿,也别有一番雅致。她一身大红的短曲裾水袖舞服,随着乐曲舒展着身姿,足下踏出的鼓点半丝不紊。

好看极了。这如火一般的女子,难怪不愿被束缚在这宫中。

这样的女子,性子格外的开朗些,又有着一技之长。能以歌舞为所长的人,心里多有着几分清高……我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岳氏,岳凌夏,那个名动煜都的歌姬。我至今不知她为何会放下她的骄傲进宫,最后死在这深宫里。但即便是心甘情愿留在宫中的岳凌夏,也是和其他宫妃不同的,她敢于去争、敢于无所顾忌的嚣张,甚至敢于在将死之时奋力一搏……行刺。

她们,到底是和这后宫格格不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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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闲闲地倚在月门边看了她很久,看着那火红的水袖扬起又落下,直到一声预示着结束的沉沉鼓声从她脚下踏出,方衔笑抚掌,笑说自己来得真是时候。

“夫人大安。”秋禾一时没来得及从鼓上下来,端然在上面朝我一福。见我未带旁人,她也挥手命一众乐师退下,欠身道,“夫人可是有什么事么?请里边坐。”

我到她正厅中落座,隔着一张漆案面对着面,我告诉她:“我跟陛下说了你从前求我的事。”

她一惊。

我笑续道:“陛下答应了。”

“真的?”她惊喜不已。我点了点头:“是。但要等琳仪夫人和静妃的事过去一阵子再说……也许要等到我封后之后。”

她激动得说不出话,几乎就要哭出来,双手紧紧相握着,口不择言:“太好了……太好了!能等夫人封后也好,我也想拜见新皇后呢!”

我笑看着她的喜悦,因为静妃的死而复杂了许多日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,缓缓道:“愿你在宫外过得好。”

她点点头:“多谢夫人……”

秋禾高兴了许久才又平静下来,想了一想,却是问我说:“夫人便想就这么做这个皇后么?”

我不解地看着她:“为什么这么问?你知道陛下待我很好。”

“没什么……”她耸了一下肩膀,“我只是一直不明白嫔妃们的心思。在我看来,这后宫自始至终就是个待不得的地方,不管有怎样的位份、不管陛下待你怎样……”她说着自己也是一笑,“罢了,人各有志,我觉得不好,夫人自有觉得好的理由。所谓……我非鱼,不知鱼之乐。”

“嗯……是。”我思忖着颌首,遂又蕴笑,坦诚道,“不过让我觉得留在宫里值得的,也并不是位份。我在乎的不是这里是哪儿,而是那个人。若单说这后宫,却是没什么意思,要紧的是那颗心。”

她若有所思,俄而沉吟道:“大抵明白……”

我但笑不语,我想她迟早有一天,也会遇到那个让她真正动心的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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宏晅先安排了芷寒离开,理由让我大为不屑:病故。

我淡问他难道不觉得让一向身子康健的芷寒以这样的理由“死去”太过牵强、太不可信、可能会引起议论么?他的神色更加淡然:“谁敢议论?真有胆子就要求朕开棺验尸好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一个月后,宜贵姬晏氏暴毙霁颜宫。

她的梓宫还在贞信殿中摆着,接受众人的吊唁。哭得最伤心的当属元沂,我直怕他哭伤了身子,又委实不能告诉他真相。

小小年纪,说漏了怎么办?

于是便让云溪待他来成舒殿,原是为了宽慰他几句,可见他进殿时神色如常,全然没了悲伤。

我有些愕然,他瞧了瞧我的神色,笑而一揖:“母妃不必担心,儿臣知道是怎么回事。”

“……啊?”我讶住,他道:“父皇都告诉儿臣了。”

我大感震惊地看向宏晅,元沂又道:“儿臣有分寸,不会乱说。”

宏晅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跟你妹妹玩去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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