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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记·晏然传(460)+番外

“是。”他颌首,“那时候朕不知道你还能回来,你最后交代的事情,朕还能不办么?”

所以这些年来谁都动不了婉然,她就凭着这么一句谎言,在宫里活得春风得意。

我听得心里五味杂陈:“于是我们就一起让她骗了这么久……臣妾回来后,陛下怎的也不问臣妾一句?”

“……你也没提这事啊。”他道,一叹又说,“张太医那件事,朕想着你总该容不下她了吧,到了侧殿门口,听你跟张太医说你要护她。”

“……”我语滞良久,幽幽道,“合着就是这么一层窗户纸,却是谁也没想着去捅一下。”

他也无奈,笑说这大抵是有生之年里最可笑的误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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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求他赦了婉然的三族。我与她的恩怨,和她的家人没有半点关系。后宫里的斗争已够累了,犯不着再牵涉不相干的人,我也不想让自己背上那么多血债。

此时方知他对婉然的好在我心里是多么重的一件心事。蓦地解开了,整个心都静了下来。我跪坐在他身旁,给他沏茶研墨,一想起这误会就忍不住发笑。这是个什么事儿……原来在这一年里,婉然的死活都只取决于我一问,我却始终没有开口去问。

他的笔杆在我额上一敲:“不许笑了,被蒙得无知无觉,你还笑得出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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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褚传了旨意,吩咐赐死。过了半个时辰,他却回来禀说:“婉然不肯就死……说还有东西要面呈陛下。”

宏晅轻笑:“又是什么东西?你不用理会,就说朕懒得看。”

“臣说了……可……她说若陛下不见,她自有办法呈给帝太后……”郑褚说着睨了我一眼,“还说是事关充容娘娘的。所以臣把那东西拿来了,人也带来了。”

宏晅看了我一眼,目中有询问之意,我茫然摇头表示不知是何物,他便向郑褚道:“拿来看看。”

宦官托着檀木盘呈进来一物,看得我心中一紧。那是枚小小的荷包,是很久以前芷寒亲自做给我的。他也知道这荷包的存在,但……这东西现在该是被烧了的。

这里面装着霍宁给我的一个纸笺。我没有看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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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疑惑地打开荷包,里面那张纸果然还在,却什么也说不得。任由他将那张纸抽出、打开,上面的寥寥数字,在时隔这么多年后呈现在我眼前:姜家有异动,卿独在宫中,万望谨慎。若需相助,随时告知,霍宁必尽全力。

他看罢一声轻笑,问郑褚:“就这个?”

郑褚却道:“还……还有一封信。”

说着又有宦官呈上,他拿过来一看,新封上四个字:霍宁亲启。

竟是我的字迹。

“陛下……”我一阵窒息,他看向我,微有一笑:“你的字迹。”

不是我写的……

他端详了信封须臾,才伸手打开。里面是两页纸,他展开后我同他一起读下去,白纸黑字间俱是我对霍宁的情愫,以及对后宫的诸多不满。他看得神色愈发沉了下去,这样的神色,让我心惊不已。

他终于看完,将信搁在桌上,看向我,无甚表情。

“陛下……”我怔然摇头,强作镇定中话语难掩颤抖,“不是臣妾写的……将军送来的那纸条臣妾都没来得及看……如何会有回信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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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仍是淡淡地看着我,眸中探究之意分明。直逼得我要哭出来,他轻轻道:“你当初回宫来,就是为了救霍宁。”

“是……但是臣妾与将军并没有……男女之情。”我紧咬着嘴唇,再说不出话来。

这样的事不知要怎样解释。

只觉眼泪忍不住地要涌出来。我知道郑褚带了婉然来,她现在应该就在外头候着,如若这案上有把刀,我大概会直接抄来取她性命。

“这信若真呈到母后那儿去,母后是断不会听你解释的。”

“陛下……臣妾不会做这样的事情……”

他端详我须臾,忽地短短一叹,悠然道:“郑褚,给朕着手彻查簌渊宫的宫人,再有这般居心不正的,一并赐死了。”

什么?我一滞,双眼含泪地看向他。他嗤地一笑:“别哭,朕信不是你写的。你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婉然,就算你放过了她的三族她也要拖你垫背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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