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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记·晏然传(301)+番外

“哦……”方才人拖长的语调很是不善,冷涔涔又道,“那娘娘一连数日差宫人去荷莳宫探望又是何意?陛下有旨在先,娘娘如此岂不是明目张胆地抗旨么?”

宫里头告状,无非两种。一是背地里说,嚼人舌根搬弄是非;二是像她这样当众去说。前一种是为了让听者对其心生厌恶,后者则是迫着听者发落处置了。

她这倒是有点豁出去的意思,宁可惹得宏晅不快也要我摔跟头。可见方家在夺子的事上走得不顺,愈发急躁地想除皇后助力。

我莞尔一笑,不去理她,便听她咄咄又道:“娘娘连半句解释也没有么?娘娘您便是得宠,也行不得这抗旨之事!”

“本宫何曾抗旨?”我笑意不减地反问她,“陛下下旨的时候,本宫就在成舒殿,亲耳听到陛下说无旨不得探望。本宫差宫人去也好、亲自去也罢,都不过是向随居的宫嫔和守宫的侍卫打听打听聆姐姐如今过得如何,何来抗旨一说?”

我坦荡得比她还要理直气壮许多,她微微一愣,即道:“娘娘那是被侍卫拦着不得进去罢了,如是能进,娘娘会不去探望么?”

“如是能进本宫自然会进。”我理所当然地回道,“难不成日后解了禁足,本宫还见不得聆姐姐了么?才人娘子这是什么道理?”

“你……”方才人还要再言,我移开视线不去理她,笑吟吟地望向宏晅。宏晅淡瞟了她一眼也未说什么,她怏怏地不再说此事,犹是委屈地低低骂了一句:“恃宠而骄!”

“恃宠而骄!”回簌渊宫的途中,宏晅朗笑着重复了一便这四个字,说得我一愣:“陛下听见了?”

他睨着我:“朕又不聋。再说,她摆明了说给朕听,朕会听不见?”

“那陛下就由着她说?”我嗔怒质问道。

“说就说吧。”他又笑了一声,搂过我,俯在我耳边补了一句,“骄就骄嘛。”

正文 136

整个事情在表面上都显得愈发安静。庄聆禁着足,谁也见不到她,她一向的遵规守矩又心高气傲也不会因此闹出什么事来。荷莳宫几个随居的宫嫔也都安分得很,包括方才人也没什么动静。

帝太后听后道:“若是庄聆禁足几日能让新嫔妃们长长眼不再惹事,也好。”

我只能把所有担忧生生按下。

怡然因不能再cha手此事,就照常服侍在御前。一日宏晅从明玉殿走后,她折了回来,落座一喟:“眼见着姐姐担心得连气色也不好,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。陛下的旨意,两位司正也不敢违。”

我摇摇头:“罢了,什么也做不得,只能盼着她没事了。”

“宫正司会禀公办的,若有人敢在此事上动手脚,我头一个不答应。”她凝神而笑。我知她是想安慰我,她却不知,此事即便宫正司秉公办案,庄聆也是死罪一条。

思虑再三,我还是没有将来龙去脉说给她听。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,不必同她说这些让她徒增烦恼;再者她若是听后想去做些什么,乱了分寸更是要命。

她观察着我的神色,缓然又说:“姐姐不必太担忧了。今时不同往日,若是从前,皇太后来横cha一脚,咱就只有等死的份儿;可现如今,昭容娘娘虽是和皇后娘娘走得近些,到底没什么正经容不得她的人,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。”

我点一点头,思忖片刻,问她:“皇后娘娘可过问过此事么?”

“怎会不问?昨日还传了我去。”怡然不禁苦笑,“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昭容娘娘做不出那样的事来,让我多打点着。可我若能打点早就打点了,哪儿还需要她提醒?”

我叹息颌首:“这样的事,也不知要查上多久。她就这么一直禁着足,我觉得还是该想法子和她通通气儿,若不然这一颗心实在放不下。”

怡然苦思着只是摇头:“陛下亲言无旨谁也不得探视,姐姐真要抗旨不成?”

我蕴起笑意,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。近些日子明显暖和了许多,眼见着春天不远了:“冬春交替的时候,难穿衣易生病。她牵涉大罪,陛下可以禁她的足彻查,可她到底还是正二品昭容娘娘、还是帝太后的侄女。”我的视线移回怡然面上,笑意几分迷离,“若是她病了呢?”

静昭容病了。这话自是不能由我去告诉宏晅,否则便是抗旨不尊的大罪——她禁着足,我若是没见着她,如何知道她病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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