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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记·晏然传(194)+番外

莹才人显有一颤,语滞了一瞬,方幽幽道:“那臣妾呢……即便臣妾比不过她,那臣妾的孩子呢?陛下,那也是您的孩子,您全然不在意是谁杀了您的孩子么?。”

“孩子的事宫正司已查完了。”宏晅不耐中略提高了语声,微一停顿,沉缓道,“你无凭无据地疑她,朕不能因此再查她一次。映瑶宫主位是萧宝林,出事是在你碧叶居,与她簌渊宫无关。你说她和宫正私交甚密有曾与你交恶,那母后待宫正亦是不错也曾罚过你,朕是不是连长宁宫也要查上一查?”

我想我那天应该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宏晅对我有怎样的承诺,她今日也许就不会来碰这个钉子了。

也就没有那般的自信要与我再争高下了。

“才人若是没别的事,跪安吧。”

话说至此,莹才人僵了一僵,行礼告退。

莹才人走后,我们都是良久的沉默,直到他忽然开口说:“传宫正来。”

我心底不禁一片冷意,他到底……还是信不过我的,哪怕在莹才人面前未有半分的表露,在她走后,他终究还是传怡然来问话了。

怡然入殿,礼还没有行完,他便发了问:“怡然,莹才人失子的事,人证物证如何处置的?”

怡然愣了一瞬,回道:“涉及此事的宫人都已发去做杂役了,物证皆在宫正司封存。”她语中一顿,试探着迟疑道,“陛下……可要查么?”

“不,物证皆尽销毁,人证着即杖毙,你立刻去办。”

淡漠如霜的语气让我一嚇,不安地望着他,怡然惊意更甚,到底未敢多问,叩首退去。

我惊疑不已,久久没有回过神,须臾才惊魂未定地道:“陛下……他们罪不至死啊……”

“朕是怕他们翻供。”他目光森冷,平平淡淡地说,“莹才人那样想,后宫必定还有那样想的。”

我犹是怔怔地望着他,那毕竟是好几十条人命……

他的目光轻睨过我,笑意轻缓地一语道破我的心事:“这血债就算是要记,也是记在朕的头上。”

我顿时无言以对,默了一会儿仍是无话,便起身行了礼:“臣妾告退。”

“晏然。”他在我离席后陡然唤了一声,我转过头,他沉吟了片刻才笑道,“朕晚上去看元沂。”。

是以那晚他来明玉殿时我正与随居宫嫔小聚,一片欢声笑语使得他在入殿的那一瞬便显了尴尬,继而便是隐忍的怒意。

“陛下大安。”齐齐一句问安声之后许久,他才沉声道了一句:“免。”

气氛冷滞,良美人和冯琼章觉出他面色不善,互相望了一望,又向语歆递了个眼色,不敢多留,福身告退。

屋中独了我和他,还有一干不敢吭声的宫人。

他凝睇我半晌,字字硬冷地从齿间挤出:“贵姬,你什么意思?”

“臣妾不该这么做么?”我低低垂眸,温声回说,“臣妾是一宫主位,不该与宫中嫔妃多加走动熟络感情么?”

他轻笑着逼近我一步:“你明知朕今晚会来。”

“陛下说要来看元沂。”我仍低着头,平静道,“元沂在侧殿,臣妾去带他来。”

刚一动步子,便觉肩上猛地一沉被他握住,他怒极反笑地瞪着我,深缓了两口气才道:“不急,朕还饿着,先传膳。”

我向后退开一步,欠了欠身:“诺。”。

一桌子佳肴布开,我低眉不看。他一边伸筷夹了个水晶虾饺一边睨着我问:“怎么不动?”

“方才良美人她们来时一并用过了。”我颌了颌首,谦恭道,“陛下用就是了。”

“你打算怄气到什么时候?”他玩味地问我。

“臣妾没和陛下怄气。”我坦然应道,咬了咬唇,轻缓地徐徐道,“臣妾只是觉得,日后还是做个普普通通的嫔妃吧。不再在意陛下的承诺,不再在意自己在陛下心里到底有没有分量,得传召时就去,陛下来时就安心侍奉,见不到陛下时就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,大概会轻松一些?”

他滞了许久,犹豫着慢吞吞地开了口:“你……你就这么恨朕?”

“怎么会是恨?”我一声凄笑迷离,“臣妾只是觉得自己输不起。臣妾不知日后还会有多少个莹才人,陛下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,总少不得去宠她们,但臣妾若在意陛下的心,就活得太累了。所以那天在暖阁时听了陛下的话,臣妾忽然明白了,陛下的承诺,臣妾到底还是不在意最好。纵使君无戏言,可陛下总有陛下的无奈,您能在这样的无奈中游刃有余,可这样的无奈压在臣妾身上却太沉重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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