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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记·晏然传(154)+番外

那一夜之后,宏晅一连数日不再召见岳凌夏。婉然与我笑侃说:“叫她自诩会做戏,又哪里比得过姐姐?”

我嗔笑一声:“这是夸我么?”

“哦对了,姐姐听说了没有?御前宫人都说,要是姐姐哪天得了双字封号,定是‘宁恩’。”

我一奇:“哪儿来的说法?”

婉然翻了翻眼睛,一边用手比划着音调一边:“嗯?嗯。嗯……”

我挑一挑眉:“那是陛下先起的头。”

婉然嬉笑出生:“这就没地方说理了,反正怡然姐姐跟御前的人把那天的对话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。”

“……”我当初究竟为什么要荐怡然去当宫正?

婉然倒了两杯茶,自己也坐到案前,眨眨眼问我:“不过……陛下当真就信了姐姐么?”

“信了,但信不信都不重要。”我端过茶盏浅啜一口,“不论他信不信我没有伤岳婉华,只要知道我为了六宫和睦可以让委屈自己去息事宁人足矣。”

六宫之中,碰上这种事,落井下石除去劲敌的大有人在,闭口不言任由发展的更是多数,独少了能为此舍身息事的。就连皇后和萧修容,那日也未怎么出面说情。

那日岳婉华曾嘲讽我说“自诩熟谙列位上殿所思所想,却失算了”,呵,她不知道,“自诩熟谙列位上殿所思所想”的许会失算,但不知这些的,必定会栽跟头。

更可怕的是,她不知列位上殿的所思所想,帝太后却把她的深浅轻重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
“婉华妹妹以为,只有妹妹你会做戏么?”这句话也不知她听懂了多少,或许她至今也只是认为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做戏。

可惜宏晅那天直接叫人送她回去歇息了,否则后面的话她必定听得懂,我当真十分乐意一睹她怒而不能言的样子。有话不能说的滋味,真该让她知道知道。

“她说哀家罚岳婉华扫了你的面子,当着六宫的面,也不想想是否扫了哀家的面子。该说的理哀家跟她说尽了,是她自己要出去跪着。”

突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,宏晅起初不可能没有疑过这是做给他看的一场戏,帝太后这一番话却撇清了自己与这场戏的关系,他还要疑,就只能疑我。

“不过还有一事,哀家本也忘了,今日萧修容提了一句,哀家不得不再问问……哀家听说宁贵姬动手伤了岳婉华?若真有此事,后宫容不得心思恶毒之人,也容不得两面三刀之人。”

她没有半点徇私袒护的意思,语气寒凉无比,似比他更容不得我做戏惑众。他也会知道,那日早些时候,长宁宫正殿里早就提过我动手伤及岳婉华一事,本就顶着加害宫嫔的嫌疑,还要顶撞帝太后,做戏?这风险未免太大,毕竟很多时候未坐实的罪名都可以因这几位的一念之差而坐实。

彼时我与他正僵着,又断不能是奢求他来恕我。

为了后宫和睦冒着自己遭废黜的危险去给岳婉华求情,这是多良苦的用心……能有如此用心的人,也不会去加害得宠嫔妃吧。

真是多谢帝太后。

“宁贵姬娘娘,帝太后旨意,今晚不必去长秋宫昏定了,帝太后召见六宫嫔妃去长宁宫,有要事。”

“有劳大人,本宫定按时到。”

“帝太后让臣将这个转交娘娘。”来传话的宦官奉上一物,用檀木盒子装着,我打开一看,全然不解:“护膝?”

“是,帝太后说等娘娘到了长宁宫自然明白。但此事须得委屈娘娘,故而帝太后不愿明言强求。愿或不愿,娘娘到时自己决定便可。”

我循着顺姬的目光看到长跪的岳婉华时,心中豁然开朗。

我若愿,那晚的输家就只有她;即便不愿,那晚受苦的亦只有她。

正文 75073.再起

又是一年中秋。短短一载,时过境迁。

去年的此时,我还住在锦淑宫。宫宴散去后,我与语歆又一道去娴思殿与愉妃小聚,吃了愉妃拿手的那一道桂花宫饼。

今年的此时,愉妃已逝,再没人能做那道桂花宫饼;语歆,她仍与去年无太多差别,可她的父亲,已是我不能原谅的仇敌。

种种变故,都让这团圆佳节愈显凄意。

若回宫小聚,这凄意必定更加明显,我便在心里暗暗期盼宫宴久一些、再久一些……在这辉晟殿里,好歹是歌舞升平,一派繁华之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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