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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记·晏然传(153)+番外

帝太后含笑凝视于他,和缓地问:“哀家不罚岳婉华,难道罚你这个做皇帝的么?”她略微一停顿,继道,“至于宁贵姬,是哀家迁怒还是她自己不识趣,你大可现在当着面问。”她一声轻笑犹带着气,“她说哀家罚岳婉华扫了你的面子,当着六宫的面,也不想想是否扫了哀家的面子。该说的理哀家跟她说尽了,是她自己要出去跪着。”

“那对于这二人,母后究竟想做如何的决断?”

帝太后的口气却轻巧了几分,松散道:“就这样吧。如是还要再罚,方才便当着六宫的面罚了。”她说着眸光一闪,略一沉吟,道,“不过还有一事,哀家本也忘了,今日萧修容提了一句,哀家不得不再问问。”

“母后请说。”

“哀家听说宁贵姬动手伤了岳婉华?”帝太后淡睨着我,我只觉连呼吸也凝滞了,“若真有此事,后宫容不得心思恶毒之人,也容不得两面三刀之人。”

我本就勉强的笑意在这逐渐分明的寒意中愈发维持不住了,宏晅回过头淡瞟我一眼,复沉声肯定道:“并没有。岳婉华与晏然大约是有些误会,朕自会去同婉华说清楚。”

帝太后缓然沉下一口气,微微笑道:“如此最好,哀家实在不愿见到六宫发生什么不睦的事情。”

“自不会。”宏晅宽慰笑道,“母后许会不放心岳婉华,但晏然素来是识大体的。”

我向帝太后谢了罪,恭敬地退出殿外又向宏晅一福:“臣妾告退。”

他握住我交叠在身前的双手,眸色一沉:“你来。”

我随在他身后走得小心谨慎。黑夜漫漫,本就易生惧意,他又自始至终一言不发,我更加无所适从。

怡然在身后捅了捅我,我回过头,宫灯的幽光中,她的目光在我与宏晅间打了个来回,然后动了动嘴。

光线昏暗,我一时看不清她在说什么,她连做了几遍然后神色一惶,垂下首去。宏晅停住脚笑看着我和她:“说什么呢?”

我低下头摇了摇,照实说道:“臣妾也不知。”

“怡然?”

“奴婢说……”怡然滞了一滞,咬了咬唇道,“奴婢说……‘说话啊!’”

我险些脚下一个不稳摔下去。

“哦。”宏晅看看她又看看我,最后问我,“有什么话要说?”

我低着头想了一想,闷闷道:“陛下,那天在簌渊宫,臣妾当真没伤岳婉华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今天在长宁宫,臣妾也不时有意惹帝太后不悦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“实在是一时情急思虑不周失了言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“……”我又无话可说了。

他蹙了蹙眉头:“就这事?”

我点点头:“是……”低着头一番忸怩,带着期许问道,“陛下信不信?”

“嗯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说完了?该朕了。”他笑意深深地抛回了问题,“现在还嫉妒岳婉华么?”

“嗯。”

“知不知道刚才你若不求情,帝太后可能直接废了她?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怎么还为她说情、陪她跪着?”

“嗯。”

“嗯?”

“……”我略加思忖,半点不掺假地咕哝道,“臣妾也不想替她说情,也觉得她跪死在那儿算了,直接废了更好。”我赌气地抬了一抬眼皮,觑着他的神色又道,“可又觉得为了她让帝太后和陛下生隙太不值当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如此一番对话之后,我与他回了成舒殿,他传了太医来,太医道我腿上只略有淤血,不会有大碍。他随手抽走怡然手里装有活血化瘀之药的瓷瓶,坐在我身边笑问:“你觉得为她长跪淤血值当?”

“当然不值当。”我毫不犹豫地摇头,“不过能让帝太后与陛下不生间隙就值当了。”

他嗤笑一声,轻手轻脚地将药涂在我膝上:“听上去怎么说都是你理多。若真有本事,下回直接说服了母后,别让她罚你。”

“嗯……”我应了一声,继而很有自知之明地颓丧摇头,“没本事。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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