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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记·晏然传(114)+番外

宫正司,执掌宫中戒令刑责。我很清楚其中有多少“刑责”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人性命,当初举荐怡然去做宫正,也是知她是非分明不会糙菅人命。

现如今,有人想让宫正司取我性命,位居宫正的怡然却帮不上忙了。

所幸帝太后最后还是让郑褚去禀了宏晅,只求宏晅能快过皇太后的人。

宫正司自宫正以下设司正二人、典正四人、女史四人,皇太后既明言怡然不得cha手,就是司正接手此事了。押我前来的宦官同两名司正交代了几句,我瞅见二人神色一讶之后勉强地点头应下,然后退了出去,屋中只留了那几名宦官。

为首的那人从袖中去了只白瓷瓶出来,缓步走向我道:“容华娘娘别怪臣,皇太后想要您的命,臣也没别的办法。”

居然是要这样一死?!我被两名宦官捉着胳膊,死命地去挣也无用,眼见他拿着那瓷瓶一步步走近我,惊惧中厉声怒喝道:“你疯了!毒死本宫你以为陛下还会留你的命吗!”

“这就不劳娘娘cao心了,陛下自会知道,娘娘您是自尽。”

这一句话给我带来的恐惧比赐死更甚。嫔妃自戕是大罪,宫中自戕嫔妃从来都是糙糙下葬,无一例外,更会牵涉家人。我流落在外的兄妹已经受不得这样的大罪牵涉,否则只有一死。

他已经走到我面前,我被两名宦官押着跪□子,怒目圆睁地瞪视着他,他拔开瓶塞将那瓶子送到我嘴边:“娘娘安心上路吧,您死了,皇太后少一块心病,瑶妃娘娘心里也痛快。”

“混账!你以为本宫这样死了陛下不会派人来查吗!陛下若查出本宫不是自尽,仔细你九族性命!”

“皇太后都不担心的事,娘娘您何必担心,臣又何必担心?”他用力地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转向他,轻笑道,“娘娘您自己想一想,将这事揭出来、置您于死地的瑶妃娘娘,会让陛下知道吗?到时候您又不能开口,您觉得仵作是听您的意思,还是听瑶妃娘娘的意思?”

他手上加了力,使我半分动弹不得,那瓶子慢慢凑近了我,我顾不得其他,狠力一挣,就势咬在他腕上。他躲闪不及手一缩,那瓶子陡然落地碎裂,我看着落地的白瓷心下一松,初缓了口气,面上就被狠击一拳。

我伏在地上,眼前一阵阵地泛着黑,耳边嗡嗡轰鸣中听道那宦官怒道:“敬酒不吃吃罚酒,有药不肯喝?来人,拖去溺死,旁人问起来就说她自己跑出宫正司投了湖,更加轻省。”

“都住手!”晕眩中听到的这个声音让我登觉眼前一亮,艰难地想要抬头却着实晕得有些困难。

耳边语声未绝,我听到那宦官带着冷笑说:“宫正,皇太后懿旨,您不得cha手此事。”

怡然的语气平淡却生硬似冰:“陛下旨意,传宁容华椒房殿问话。”

正文 054.发落

一来一去地也过了有些时候了,椒房殿里倒是谁都没有离开。我伏地一拜:“陛下大安。”

礼毕直起身子,他看看我,微皱眉头:“脸上怎么回事?”

手抚上犹在隐隐作痛的脸颊,轻轻一碰就是一阵胀疼,想是会有块淤青在。我低头未答,怡然一叩首道:“陛下,奴婢到宫正司时,正见里面乱成一团。至于宁容华娘娘脸上的伤,是皇太后身边的林大人打的。”

怡然字句间透着不加掩饰的冷意,宏晅眼色一凌,淡扫了皇太后一眼,又问怡然:“不是送去宫正司了?怎还会劳皇太后身边的人动手?”

“是送去了宫正司,但奴婢瞧着不像是去审。奴婢这个宫正不知情,两位司正亦不在,林大人拿了个瓷瓶子出来,倒像是要直接赐死了。”怡然又一拜,道,“陛下,奴婢来去得急,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事、不知宁容华究竟犯了何样的大罪,竟连问也不必问了,要直接赐死?宁容华毕竟还是陛下亲封的一宫主位。”

怡然愤怒之下质问得明明白白,宏晅听了,对皇太后的怨恨少不了再添一分。可她只看到那位林大人要赐死我,并不知来龙去脉,如此将一切矛盾引到皇太后身上,倒让瑶妃脱了干系。但她既然如此说了,我也不好再改口,何况照瑶妃先前的说法,这件事本也难与她扯上太多干系。

宏晅沉下一口气,语中怒意若隐若现,就如同冬日时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结出的时有时无的薄冰,教人一时踩上去生冷,一时又觉不出了:“就为了这么一盒子尚不知是如何出现的东西,连问也不多问一问就要赐死宁容华。怡然若晚去一步,朕现在是不是也只能下旨追封了?”他转向皇太后,深沉中别有意味地道,“太后,她可是皇次子的养母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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