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(70)+番外

作者: 存活确认/泼莲池 阅读记录

我仿佛被天敌盯住的动物,自知铸下弥天大错,登时一动也不敢动,只在他的目光中渐渐露出祈求神情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他抬起手臂直指着我,只简短道:“来我书房。”

说罢,利落地返身离开。

失去那道目光的压制,我顾不上分辨是谁的衣物,连忙随便捡了条裤子套上,谁知脚一软跪在地上,亏得扶着苏喻的手站起来。

我飞快套上裤子,又抓了件外袍,一边往外追去一边胡乱系着衣带,顾不得清涵,我追到他身后,急切道:“太子哥哥……”

见他不停,我一急之下,伸手抓住他的袖口。

谢时洵终于停下了脚步,缓缓地回过头望向我。

我明明方才急切地想要叫住他,然而现在叫住了,我却一时语塞,只觉出无地自容的羞惭来了,我渐渐低下头,竟有几分泫然若泣之感。

谢时洵居高临下地盯了我片刻,不知看到了什么,他取出一方手帕,拭上了我的喉结。

那滋味并不好,我虽不敢动,但本能吞咽着,喉结滑动着躲避他的动作,我不知所措地望着他。

他收回手,望了望我的喉咙,又垂眸望了望手帕,面上似乎露出一丝嫌恶来,他似乎想将那手帕递给我,我连忙伸手去接,谁知那手帕向后一移,他的纤长手指一松。

望着他一言不发离去的背影,我不顾清涵怜悯的眼神,捡起跌入泥泞的手帕,一阵寒风拂过,我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,然而我只是沮丧地想,怎么,怎么……总是最落魄的时候被他看到呢……

“殿下……不去么?”

苏喻立在浴桶边,着一身轻便素布青袍,袖口也用襻膊挽了,露出一截小臂的流畅线条,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。

我松开浴桶壁,缓缓沉入水中,直生出要被溺死在这水中的错觉,才从水中站了起来,甩了甩头,抹掉脸上的水珠,我趴在桶壁上消沉道:“我不行,我害怕……”

苏喻一手掬起水洒在我的肩上,道:“躲得过初一……”

我捏着额角,一时只觉愁绪郁结,对苏喻道:“你不是有个庶出的弟弟么,我问你,如果是你撞破了你弟弟和旁人行这事时,唤了你的名字,你、你会作何感想?”

苏喻将一块布巾沾湿,拭上我的肩胛,他似乎边动作边认真思考起来,神情逐渐变得有些难以言喻。

见他如此,我更是绝望,哀叹道:“我不去,我不敢去,我解释不了!他一定觉得我恶心极了。”

想到他方才的眼神,我顿时觉得自己整副身躯都冷得彻骨。

与这个相比,只是被撞破我与苏喻的破事倒也不算什么了,反正虚名都担了,也无所谓真走一遭。

万念俱灰之下,我脑子一抽,扶着桶沿就将额头磕了上去。

苏喻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手搭住桶沿,我一头撞在他手背上,指骨硌得我生疼,他温言安慰道:“殿下宽心些,哪怕是按律……法不诛心,唯看其行。”

我无力地摆了摆手,不想与他再胡扯。

苏喻又掬起一捧水从半空中淋在我脖颈间,他迟疑道:“若是舍弟,我定会很震惊痛心,但……如果舍弟是殿下的话,我约莫会觉得相比你之前做的……此事倒也算不得什么了……”

我拧起眉毛,仔细将他这话回味了两遍,越发觉得不是好话。

我懒得和他争辩,起身拭干了身子,穿上衣物,苏喻环过我的腰,为我系了腰鞓,又抬手捋了捋我半湿不干的长发。

收拾完毕,我坐在椅子上发怔,见苏喻卸了襻膊,抚平袖口,踱着步子要出门,我道:“你去哪?”

苏喻道:“去找那位名唤小沅的侍女,阿芙蓉致幻,甚是危险,我去劝她莫要再拿给你。”

我心下怪他多事,但此时此刻,我一人在此更是不安,我起身道:“不怪她,我与你同去,我和她说清楚就是。”

刚出门,就见阿宁抱臂立在门口,他不知在这杵了多久,见到我便露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,道:“隋公子终于洗好了?主人有请。”

纵有千般不情愿,横竖我是打不过阿宁的,执意不从只怕闹得更难看,我也只得随他去了。

镜湖小筑占地极广,这一路不知绕过多少个长廊和小径,我又刻意走得慢,趁着这功夫思来忖去,心思不知转了几千几万回,最终只得承认狡辩无望,最终心头只剩绝望,而这绝望之中竟然还隐隐生出一种破罐破摔、视死如归的劲头来了。

一进门,旁的还没看清,身子却不知怎么一晃,我扶着墙壁缓了一瞬,一抬眼只见谢时洵正立在堂中。

最近这些时日我与他没怎么见到,今日一看,他似乎又瘦了些,在堂中也披了一件狐裘披风,尖下巴都抵到那雪白色的滚毛中了,连带着身量更加纤长荏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