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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(11)+番外

作者: 存活确认/泼莲池 阅读记录

闹了这一场,待到我能行动自如已经是月余后的事了。

那日之后,谢明澜好像是真的被我这个小叔叔伤了心,未曾再来过,我着实清净了两天。

我虽未对旁人说过,但是心中一直觉得我这个侄儿吧……依我看,并不是当明君的料,只是太子时洵去得早,又只有他一个儿子,没得选罢了。

而这个惟一的儿子,其实也与太子时洵并不亲厚——当年谢明澜诞下之日,玉和的师父就曾舍命进言,这个孩子命格太锐,会方了谢时洵的寿。他说完,就丢了性命。

而后……

我拨了一下膝上斜架着的柏琴,一声凄凉琴声应动而响。

而后,果然应谶。

我裹着大氅,倚着门框坐在东宫门槛上,门槛内外都是空荡荡的,伺候的人都被我打发走了。

这里自从太子时洵驾薨,便一直未有新的主人。

只是不知为何这里竟然还存着一张柏琴,藏在深处,让我手欠翻了出来。

这张柏琴倒不是小时候徐熙送我那张,依我看,它虽有些年头了,但做工用料十分精致上乘,绝不是徐熙送的那种市井随处可见的货色可比。

我望着明月,触及了一些心事。

去年今日此门中……

我随手拨弹了一首曲子,只是心思飘忽,又多年不动琴了,只弹得断断续续,曲不成曲,调不成调。

琴弦忽然一哑,我抚平琴弦,直到这院内又陷入寂静了,我道:“谁?”

一人缓步从阴影处步到月色下,他长身玉立,微揖道:“下官见殿下抚琴,一时未敢打扰。殿下恕罪。”

这人站得远,看不太清,但光听这么文绉绉的话,就知不是君兰和玉和。

我笑道:“苏先生,外面冷,快进来吧。”

这个苏喻也是无妄之灾,本来好好的按察使当着,仕途一片光明,就因为人家刚巧医术也好,便被谢明澜暂留在京内照看我的伤病,也不知以后是个什么前程。

苏大儒泉下有知,一定又会用那种熟悉的复杂眼神盯着我。

只是苏喻涵养甚好,心中怎么想的不知,他面上却是对此大不以为意,得体得要命。

苏喻为我照例诊脉过后,又温言问了些类似“恢复得如何了”这类旁的,最后嘱咐了不可饮酒等诸事。

我一一应了,他说完这些,却也没有如往常般有礼的告退。

许是今日月色太好,让人多愁善感了些,他立在檐下,与我隔着门槛一内一外,他亦静静地望了许久的月亮,终是道:“宫廷之事,外臣本不该多言……”

我将目光移到他面上,等着他的“但是”。

“但是……”苏喻的相貌俊秀清雅,此刻却露出了略微疑惑的神情,道:“我这些年一直想不明白,圣英太子殿下为何对殿下您……另眼相看?”

“为何另眼与我……我想,大约是柏琴。”

“柏琴?”苏喻的目光落在我膝上。

我回首向东宫内堂望去。

不同于前些年刚修缮过的本堂,东宫自建成已有几百年,置身其中体会到一种古朴厚重之感,那是透不过气的重担,是在这里的历任主人无人能够逃避的命运。

与徐熙胡闹那日的晚饭后,纵有千百个不情愿,我还是往东宫去了。

彼时较之害怕,还是疑虑多些,只当太子殿下身为储君,与我这等无人在意的小皇子并没什么好说,最多就是看我今日表现得好,勉励几句就罢了吧?

去时,谢时洵正在喝药,他虽唤我进去,却没有理我,我见东宫侍者人数甚多,却个个屏息凝神,静得仿佛此处只有谢时洵一个人。

我亦不敢打扰,只得学了,在内堂角落垂手站着。

待谢时洵喝完药,方看了我一眼,而后,他自案上丢来三本书,道:“三日之内背熟,且,需穷源竟委,不可糊弄蒙混,本宫会亲自抽查。明日起,你按上学时辰来东宫,平日这里上课议事,你便在旁听着,听不懂的放课后问本宫。本宫这里规矩多,你仔细着些。”

他没说若是没背下来会怎样,但是我不敢问。

见我不答,他不悦道:“明白了么?”

我又是一呆,结结巴巴道:“这……太子哥哥,为、为什么是我……”

“问得好。”谢时洵点头道:“手伸出来。”

我惊愕之余却不敢违背他的命令,只得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端平。

他略一抬手,身边那个清秀的小太监就会意奉上戒尺。

一道破空之声,我冷汗顿冒。

疼,怎么那么疼,我之前看伴读们挨打时,他们虽然都神情扭曲,但都还能撑住再来几下,约莫是都没有我今日这般疼,只这一下我就握着手缩在怀中,疼得俯下身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