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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之弃后崛起(6)

只因为他曾经那样的厌恶这张脸。她的苏家不仅权势滔天、屡次想把他掌控在手中,她亦是蛇蝎心肠。不仅容不下妾室,她连未出生的孩子都不肯放过。她除掉那个孩子的时候,恰是先帝驾崩、他准备登基的时候,他本就不想立她为后,但贬妻为妾不是件小事,朝臣决计容不得,那个孩子的死……成了堵朝臣嘴的重要一步。

彼时他冷笑着,告诉她休想做皇后了,自作孽,不可活。

而她几近轻蔑地告诉他,她不会死的,而且一定会活得比他长。

两个人从成婚起就粉饰着的太平,在那天被撕破了。

那时她才嫁给他七个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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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他就一直冷着她、不肯见她,甚至从心里希望她早一天死。这个女人……是她的家族送到他身边的一颗棋子、一条眼线,他根本就不想容下她。

所以他让她受了很多罪,只想比她去死。她却始终活着,后来……连他也惊讶于她的承受能力。

直到他发现,自己错得多么离谱,自己一直在伤一个怎样的人。

照现在算来,那是好几年后的事。他狩猎时受了伤,一病不起很多日,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觉得所有的痛苦都没有了,取而代之的是浑身发轻。

他不知怎么离开了成舒殿,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看,自己分明还躺在榻上。

很多人在哭,他很快就意识到……自己死了。

没有痛苦,好像也没有太多的恐惧,他自如地走在他无比熟悉的皇宫里。他看到他的皇后和章悦夫人并没有太多伤心,有条不紊地料理着后事……这好像没什么错,却让他心里有些凉。

他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霁颜宫,抬头看了看宫门才想起来,这里还住着他曾经的发妻呢。

他对她那么不好,她现在应该很开心吧。

他这么想着,提步走了进去。

面前的景象却让他瞠目结舌。苏妤在殿里哭得撕心裂肺,好像是压抑了多年的眼泪全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似的,几个宫人劝了许久也劝不住,直到她哭得昏过去。

她静静地躺在榻上,他不由自主地去看她,目光好像无论如何都移不开了。这是自他继位到死的几年里第一次好好看她。

她的面容……看着比其他嫔妃要沧桑一些,也对,她过得比她们要苦多了。

他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。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似的,一阵一阵地发着沉。

他居然就这么看她看到了半夜,看着她醒过来。她一步步地走到案边,每一步都有些发木,眸中也毫无神采。他跟着她走过去,看到她拉开了抽屉,拿出很厚的一沓纸。

她一张张仔仔细细地看着,他也站在她身后看着。

那是些画作,画得简单随意却很传神。都是他和她。大部分话中场景他已不记得,但看着陈设,他知道,那是他们婚后不久,在潜邸的时候。

是他和她仅有的和睦的过往。

她的手在翻到其中一张时停住,他也看得神情一滞。那是一张画得比前几张精巧一些的画,画中的她微微笑着,一袭浅绿的交领襦裙。双手环在他的腰上,轻仰着首看着他。他手中持着一根嫩绿的柳条,轻轻点上她的额头。

祓禊礼。他也还记得……这是她刚嫁给他那年的上巳节,他执着柳条行祓禊礼祝福她无病无灾,恰到好处地掩下了心中的所有不快与厌恶。彼时他看着她的笑容,以为她也是这样的心思。

粉饰太平,世家间最常见的关系。

他现在才知道……竟然不是,她的笑容竟然是真的。不仅这一件,之前的数张画上记载了那么多他们的曾经,原来那时……她的心都是真的。

虚伪的一直是他,无情的也只有他。

他的心蓦地一阵剧痛,这种痛,在他活着的时候都不曾有过。他木讷地站在她身后,看着她继续翻看那些画作,一张又一张从她的指尖拂过、也拂过他的心头。

每一张,都像是一柄利刃。一点点刮去多年来挤压在他心上的对于她与她的家族的厌恶,刮干净了仍没有停,直直刺出他的愧疚。

他断然地摇了摇头,告诉自己他什么都没有做错,是她要了那个孩子的命。自己第一个孩子的命。

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对他,还是她作孽在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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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妤将那一叠画理齐了,放回抽屉里,离座转过身来。他屏了息,有些心惊地凝视着她,过了一会儿,他才反应过来,她看不见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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