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误以为是祸(9)

宁跃扭头朝卫生间跑,在拐角处和陆非舟撞了个满怀。

陆非舟握住他肩膀:“我正找你!”

宁跃心虚:“我马上就收拾东西滚蛋了,你别找我。”

说完就逃,舍弃可能被追堵的卫生间,朝着备用楼梯逃去。

陆非舟没有追来。

宁跃松了口气,心脏依旧狂跳不止,他仰起脸深呼吸,慢慢往楼梯下走,遂他心愿地遇见了清洁工阿姨。

“一些废纸。”宁跃把手里的纸对半撕再对半撕,一边和阿姨聊些客套家常,一边将纸张一点点全部撕成了指尖大小的碎屑,最后,他告别道,“拜拜。”

宁跃难受至极地醒来,天还黑着,不知几点。

盗汗了,床单潮湿,怀里抱着的枕头也被沾上汗,整个短绒枕套都萎了。

忙活大半天,又没有吃晚饭,还做噩梦,梦得跟真的一样,多重打击使得宁跃从里到外地虚透了。

他爬起来撑在床边,想点外卖,想了想,想到就是因为手机没电了他又赌气懒得充,才倒头昏睡的。

想吃辣翅。

不知道还在不在。

宁跃好烦自己,矫情起来没完,作。

他趿拉上拖鞋,湿透的居家服凉飕飕,他在还没收拾好的衣柜里倒腾片刻,翻出一件连体奶牛套装,是他大学室友联手相送的生日礼物,被他当宝贝。

宁跃脱掉居家服,擦擦身,擦干爽了才套上奶牛,厚实暖和,然后轻手轻脚地潜伏进厨房觅食。

辣翅都还在!

睡前卧室没关灯,此时正好借着光,先拿一瓶牛奶充饥,再坐到小板凳上啃翅膀。

宁跃特意看了,另一扇卧室门关得严严实---

门开了。

陆非舟走来,居高临下看着满嘴油乎乎的宁跃,这眼神宁跃太熟悉了,裹挟恼怒,是要开始教训人了。

一朝为师,余威犹存。

宁跃凝固着,大气不敢出,却看陆非舟站到微波炉前,直接拧动中火一分钟,待静默的一分钟过去后,端出一碗香甜的莲子八宝粥放到小桌上。

陆非舟回屋了,把卧室门关得严严实实。

宁跃呆愣迟钝,问空气:“是…给我的吗?”

第十章

闹钟在中午十二点发威。

宁跃睡眼惺忪地强行把自己从被窝里抖出来,脑子不清醒,抱着枕头往阳台蠕动,打开窗,吹冷风。

“今天要继续收拾屋子。”他自言自语,“收完了要出趟门,要去剪头发,头发太长了。”

再想想,除了每天循序渐进地早起半小时外,还要尽量戒掉外卖,是时候让厨房发挥其应有的作用。

“我可以的。”

宁跃伸个长长的大懒腰,再次为自己鼓劲儿:“等着瞧吧!”

昨晚因为盗汗换了一整套床品,宁跃把它们团成一团拿去洗,手刚摸上门把,不动了,臃肿的眼泡也提醒他该要回忆起一些琼瑶剧情。

道歉、发泄、拥抱、自嘲,还说了“不搬走就报警”的狠话。

凌晨那碗八宝粥仍供应着热量,不饿,心凉凉,宁跃眨着眼有点害怕一开门就发现隔壁空空荡荡徒留一把孤独钥匙。

门把转动,宁跃六神无主,在看到小桌上放着半月不间断的早餐时才猛然找回心跳,他垂下眼,往卫生间走,机械般把床单扔进洗衣机洗,然后站定在陆非舟的房间门口环视衣柜、床铺、书桌。

太整洁了,完全不够消除紧张感。

宁跃迈进卧室,直冲衣柜奔去,拉开拉门,一件件衣服或叠或挂,放在最下层的行李箱安静地睡在隔板间,一点都没有要派上用场的意思。

宁跃合上拉门,轻轻的一声“嘭”,他额头抵在上面,喃喃道:“死皮赖脸什么啊…不是叫你搬走么…”

今天喝豆浆,吃三鲜豆皮。

宁跃坐在小板凳上边刷手机边享用,成功预约一家理发店,晚上七点整和托尼老师见面。

吃完,大扫除继续。

宁跃一手拿扫把一手拿撮箕,眼睛却被锦旗旁边的两张淡黄色便签纸吸引住了。

他揭下,一字一字地默读到:宁跃,今晚我不加班,大约在六点半就能回来。你有什么想吃的么?我买些菜回来做饭,犒劳你辛苦收拾屋子。陆非舟。

宁跃不肯信,又读了两遍,还是不肯信。

他索性去看第二张便签:你穿得像颗牛奶糖,很好看,你扎起来的发揪也很有趣,很可爱。

宁跃心跳跳得震耳欲聋。

他静止在原地,茫然无措,被两张轻飘飘的薄纸打得晕头转向。

什么叫、什么叫很可爱?

不是,重点是这个吗?

宁跃又举起便签,再仔细看,发现“很有趣”后面的逗号是由一个句号改成的,所以,“很可爱”三个字应该是后加上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