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误以为是祸(32)

陆非舟沉着目光看他,又泛起那种绵密的软和疼。

他说:“你没有病,你很好。”

宁跃咬着小棍“唔”了一声,又听他比月色还要温柔:“你是好孩子。”

宁跃把小棍吐出来,拿在手指尖上摆弄。

“其实我从再见到你开始,我就觉得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这个人又来折磨我了。但我还是忍不住给你开门了,我想,我才是房东,凭什么,我要让这个屋子祸不单行,我难受你也要遭殃。”

“但是没有,我又错了。”宁跃以脚跟撑在地上,轻轻地荡着,“我误以为是祸,其实,其实是我久别重逢的好运气,是吗?”

宁跃仰起脸,期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。

陆非舟没有回答他。

他弯下身,将吻落在他的唇上。

第二十七章

今晚的气氛太美妙了。

若不是购物袋碍事儿,陆非舟很想背着宁跃回家。

他们在玄关里拥抱着接吻,空间拥挤,于是抵在墙角里互相索取,缠绵、沉醉,鞋柜下的感应灯亮了许久又悄悄熄灭,让温存的身影与黑暗融成一团。

好半晌,宁跃细细喘息着埋首在陆非舟肩头,他不出意外地又被吻到了丢魂儿,脑海一片空白,直到胸膛里咚咚咚的心跳响彻耳边,他才缓缓叹息一口,小声颤道:“…是真的吗?”

陆非舟温柔至极,可惜一阵叽里咕噜的肚子叫截胡了他的预备回答。

宁跃尴尬,自问自答:“是真的,我肚子饿了,我…我不是在做梦。”

陆非舟笑起来,低下头又将他吻住。

厨房里响起洗菜切菜的声音,伴着参杂在说笑里的教学,充满令人心安的烟火气息。

陆非舟在洗小葱,他看宁跃举着锅盖当挡箭牌,拿锅铲的胳膊伸得老长,就怕刚下油锅的葱姜蒜滋啦啦溅出油星子来,这德行他只在网上看过搞笑动图,那时他没笑,觉得无语,现在再看自己宝贝儿这模样却是乐得不行了,除了怂得可爱没有别的形容。

宁跃为今天的晚餐付出了太多。

除了入门的两道菜,还有一盘青椒肉丝,他进步飞速,在按压青椒以煎出虎皮的时候已经不再那么畏惧油爆声,还能猜猜心:“你是为了我去学下厨的吗?”

陆非舟笑看他一眼:“是。你说想吃家常菜,想吃豆腐,炸丸子,鸡蛋羹。”

那是少男心情笔记之上班好烦,工作好累,食堂比外卖还难吃,好心塞。

宁跃只随口一问,瞎给自己脸上贴金的,没想到会歪打正着。

他沉默片刻,才怀恋道:“我以前开心难过都喜欢往姥姥家跑,蹭不上午饭就蹭晚饭,吃饱了再帮姥姥刷刷碗刷刷锅,听她念叨我怎么还没穿秋裤。后来她去世了,家里保姆做得饭菜其实也挺好吃的,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”

变成虎皮的青椒拨到一边,把已炒熟的肉丝回锅,扒拉几铲子,调味,炒匀,宁跃的动作离娴熟差得远,在陆非舟眼里又是一种磕巴、笨拙的可爱。

他看宁跃都不敢回头,只顾一边翻炒一边扬声问:“哥,你来看看,可以出锅了吧?”

陆非舟凑去他身后,亲他耳朵尖:“再叫一声。”

宁跃缩着肩膀:“… 哥。”

陆非舟被他喊得心尖儿发颤,他松松地把人环住:“你教教我,以后我争取为你做出姥姥的味道,好不好?”

宁跃鼻尖一酸,又笑开:“好意心领了,谁都做不出来的。”

陆非舟将他拥紧一点,埋在他颈间蹭了蹭以安慰他,然后伸手关火,再接过锅铲:“我来盛,你去洗洗手。”

晚饭在千辛万苦的忙碌之下终于要开动了。

有陆非舟指导,色香味都还过得去,豆腐水嫩嫩够麻够香辣,番茄炒蛋颜色漂亮,加了糖,微微带一丝甜口,青椒肉丝有点淡,不碍口感。

综上,可把宁跃骄傲坏了,一连下肚两碗饭,三盘菜全都扫光光。

放下筷子,宁跃问:“还行吗?”

陆非舟“嗯”一声,有模有样地回味道:“我的胃,被你牢牢抓住了。”

宁跃一噎,想骂他烂俗梗恶心心,但是一开口就害羞得要洗碗遁逃,被陆非舟果断地赶出厨房。

晚十点半了,清风明月好晴朗。

楼下有人遛狗,宁跃趴在窗沿看那只巨大的阿拉斯加,主人怕他渴,站定在石头路上给它喂水,那么大的嘴巴张开,猩红的舌头一舔一舔,让宁跃不自觉蹙起眉心,心想,可怕,这么威武霸气,该喂它烈酒才相配。

而他也想起在西鸢湖畔吃肉喝酒,他们几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要怎么帮助宁跃小可怜重新融入社会。

宁跃骂:“社会是什么好东西吗!劳资根本不想融入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