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误以为是祸(16)

“你会骑它上班吗?”

陆非舟“嗯?”一声,问:“你一直以为我是怎么上班的?”

“走路,或者公交车、地铁。”

陆非舟脱下西装外套,笑道:“为什么不能是开车?”

“你都租房子住了,不像是买得起车的样子。”

陆非舟转头看他一眼,扯松领带,答应他:“会骑,明天就骑。你明天还去么,芳满庭。”

“不去了。”宁跃难掩期待,“明天我大学室友来找我玩儿,我上午十点就要出门。”

衬衫随手扔在床上,陆非舟半裸着背过身去,打开衣柜门,从内嵌的镜子里看到宁跃涨红的脸蛋,他得逞又得意,问:“那你明天晚上还回来么?”

“我、我给他们定的伯温酒店,两房套间,要是不回来,和他们挤一挤也睡得下。”

陆非舟把居家服搭在肩上,秀着漂亮遒劲的身材朝宁跃走去,宁跃想撤退,来不及了,脚下踩着502一样,脑袋变成火车头,呜呜轰鸣,又好死不死地回想起发疯那晚短暂贴紧的拥抱。

当时…什么感觉来着?

要是…要是能再被这样的怀抱…该、该多么…

宁跃快自燃了。

陆非舟给他泼冷水:“你堵在这儿,我出不去了。”

宁跃赶忙往后退,又找回面子似的,嚷:“你要干嘛?”

陆非舟心道,干你,他走进卫生间,门不关,开始弯下腰脱裤子:“下午去工地开会了,一身灰,先洗个澡。”

宁跃二话不说往自己小屋里躲,躲到阳台去吹吹风,点起烟立刻深吸一大口。

日了鬼,撞邪了!

看看他这丢人的反应,比怀春的小姑娘还不如。

宁跃叼住烟,一手掀起衣摆一手往自己瘦不拉几的身上摸摸,啥也没摸着,以前好歹还有几块腹肌,现在,虚得像棵黄花菜。

宁跃愁眉苦脸:“争气点啊!”

一支烟的功夫,陆非舟洗完出来了,存心不穿上衣,往宁跃的屋前一杵,一面擦头发一面问:“去逛超市,一起么?”

宁跃正举着晾衣杆收床单,闻言稳住心跳,绝不允许自己再热血上头:“去买什么?”

“买菜回来做饭,再买点零食,牛奶也快喝完了。”

“哦,好啊。”

脸没红,耳朵却发起烧,陆非舟全看在眼里,得意得就差吹起口哨:“那等我换身衣服就出发。”

周日晚上的超市,没别的,全是人。

宁跃一点都没有重回热闹人间的感动,只想快些回去宅着,他被吵得头疼,嫌弃道:“买完快回家。”

陆非舟推着购物车,不见烦,路过零食区时拿的全是印象里宁跃爱吃的口味,他提起戒烟一事,问:“要怎么个监督法?”

“不跟你监督。”宁跃捉在车筐边,“我好不容易从你的小跟班翻身成你的房东,我还会自讨苦吃受你管教吗?”

陆非舟笑起来,适时转变话题:“那我自觉戒烟,你能把我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么?”

宁跃臭嘚瑟地瞟他一眼:“休想。”

八点半了,晚饭从简,于是煮一锅西红柿鸡蛋面。

宁跃能为这顿饭付出的唯一劳动是拿一双筷子打鸡蛋液,他叹气:“让我想起下午抽陀螺,胳膊好酸。”

“除了抽陀螺,还干些什么了?”

“象棋我不会下,毛衣也不会织,拉二胡唱小曲更是不行,聊天其实也不太聊得下去,都催我找对象。”

菜刀一顿,陆非舟追问:“你怎么说?”

“就说不急啊,他们就说急的急的,我也不好反驳,所以才跑去抽陀螺。”宁跃捧着碗,遗憾道,“有一只叫三花儿的小猫,我特别想抱抱它,可惜有一只贼大、贼黑、贼威风的拉布拉多一直围着它,跟保镖似的,我就没敢靠近。”

宁跃怕狗,陆非舟知道的,以前带着他去现场,施工场地尤其是建材存放处,都会拴看门大狗,见人就嚎,每每把宁跃吓得躲在陆非舟身边,大气都不敢出。

陆非舟没少拧眉头:“它又不会冲过来,你放松点。”

宁跃怂道:“忍不住,小时候被咬过,还被追进河里过。”

陆非舟无语,把资料往宁跃怀里一放,把外套脱下来披到他肩上,也不知道这算哪门子安慰。

但是宁跃感动,“谢谢”还未说出口,陆非舟就不咸不淡道:“本来就懵,别再被吓得掉链子了,又搞出一堆麻烦。”

后来宁跃看文,学会一句玻璃渣里找糖吃,他类比自己,大约就是明嫌暗弃里找一丝丝感动。

其实陆非舟没那么坏,宁跃给他开脱过无数次,是理科男的愚笨,成绩越好情商越低,或者他说得确实没有错,凭什么你被强塞给人家还要让人家在乎你的心情,再或者,有些话难听是难听,别听不就得了,是跟着他学东西,又不是谈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