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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宫不受宠的日常(女尊)(8)

接着是朝凤宫,容持正的英华宫。

容持正嘴唇发白,一副病容,却仍然到门口迎接,礼数周全。

他一向温柔得体,让人挑不出错处。

德君就道:“你怎么出来了,身子不适就回去歇着,我们替你敬了神,等会儿就走。”

乔贵君冷笑:“容持正,病中姿容,我见犹怜啊。”

容持正柔声道:“贵君说笑了。”

他裹上披风,说道:“既是敬神,我也该出一份力。”

他咳了几声,让小仆取来艾叶,缓缓跟在几位主君身后。

贺玉见他脸色不佳,关怀了几句,容持正眼神闪烁了几下,悠悠一笑,和婉道:“多谢贺持正挂念。”

接下来,一行人就到了汀芳宫。

主宫洒扫后,轮到了王伴的住处。

原本只是在宫门口洒扫就是,但王伴身边的小仆突然说道:“许是有了身子,主子近来都睡得不□□稳。”

德君问:“太医瞧过了吗?”

王伴挑眉道:“也没什么毛病,就是饭菜不合口,除了辣的,别的我都吃不下,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,或许是腹中的皇女挑嘴些。”

德君嘴角微沉,面蒙阴云。

容持正开口说道:“既然是敬神,不如请个稳神,到内殿,将床褥都洒扫抛露了,求神护佑安眠,稳稳当当给皇上添喜。”

德君:“容持正说得是,既如此,咱们就都进去请神敬神。”

乔贵君眯了眯眼,点了头,拿过艾叶,先迈进了内殿。

贺玉眼皮跳了几下。

几人进内殿洒扫,连床褥枕头都没拉下,仔仔细细。

贺玉点了艾叶拂了两下香几香筒,等着一起出去。这时,德君的仆从叫小蛮的,突然啊呀一声,一屁股吓坐在地上,手里拿着个巫蛊小人。

德君一个箭步上前,捏着巫蛊小人,厉声道:“王伴!这是什么?”

乔贵君气定神闲,凑上前瞧了,冷笑一声:“这上头写的四月初八生辰,宋廉……王伴,你这是在咒容持正?”

容持正软软退了半步,欲语泪先流。

凝噎片刻,他抚着小腹跪在乔贵君脚下,说道:“求贵君为宋廉主持公道!”

王伴惊恐道:“不!不是……不是我!”

他踹在自己的小仆身上,撒泼道:“不是让你烧了……”

贺玉默默叹息,与一直冷眼看戏的冯素交换了眼神。

两个人都无震惊,只是眼中,尽是疲惫。

今日,德君和容持正都是有备而来。

王伴的那个小仆,不知又充当了谁的眼线,埋伏在王伴身边,就等着抓住这种机会,给王伴致命一击。

皇帝早朝过后就来了,因王伴捣弄巫蛊之术,为了保全皇家颜面,皇帝没有大张旗鼓的罚,只是降王伴为宫侍,加二十大板,禁足三个月,罚抄经百卷。

而贺玉作为一宫主位,教下无方,罚俸三个月,禁足一个月。

然当日申时还未过,英华宫传来消息,容持正小产,孩子没了。

皇帝震怒,子期连夜就到了汀芳宫,放下了三尺白绫,一壶鸩酒。

王伴哭闹了好一会儿,后来听他呜咽着喊了母亲,父亲,之后没了声响。

贺玉把雪霁他们赶回内殿,自己扶着门,望着王伴的住处,神色凄伤。

“罪不至此……罪不至此。”

王伴今年,也才十七。

就这样亡在了深宫。

子期出来后,见他在,特地来嘱咐了。

“天亮后再报丧。”

贺玉红着眼眶,忍着哭意,问道:“王宫侍,没了吗?”

子期只是行了个礼,转头走了。

天亮后,汀芳宫报了丧:王宫侍禁足期间,暴病而亡。以司侍的规格下葬。

从今往后,朝露再没骂过人。

他似乎懂了,无论贵贱,人命在这深宫里,说没就没,最是无常。

贺玉每餐减了许多,心情郁郁。

禁足十日后,说是容持正求了请,马上就要中秋了,皇上才解了贺玉的禁。

贺玉解禁后,冯素第一个来看。

这回,冯素对容持正“刮目相看”。

“他是个聪明的,也能狠下心,有手段。”冯素说,“怕不是他那胎,本就保不住吧。”

末了,又道:“要是再大胆些,这胎到底有没有,还另说呢。”

冯素看着贺玉消瘦的脸庞,叹气道:“也是连累了你。”

“是我的错。”贺玉放下书,蹙眉道,“我当初若能放下身段,肯教王司侍读书静心,提点他逾矩之处,他也不至于……”

“都过去了。”冯素拍了拍他的手,“唉……以后,还不知如何精彩呢。”

德君,容持正,乔贵君,哪一个都不是省心的主。

“我反正是不指望了,有个孩子在身边,日子倒也不难挨。”冯素苦笑,忽而又想到贺玉连一女半儿都无,忙道,“你瞧我,失语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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