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撑伞(22)

作者: 舒不知 阅读记录

这里的僧人不穿红黄披袈裟,只是着一身清灰僧衣。

“今晚就在这住下吧,换洗衣物沈叔会让人带上来的。”宋宴把她肩前凌乱的卷发往后捋,眼神宠溺,“你喜欢看星星,这里视野好。”

她还没回话,远远看见一个着差褐色僧衣的僧人向他们走来。

舒澄清是崇尚科学的无神论坚决捍卫者,就是有点好奇:女的住在寺里,不会破坏规矩吗?

她听见宋宴叫他养慧禅师。

养慧是寺里的修禅僧人,见舒澄清面露难色便笑着打消她的疑虑:“施主不必担心,寺里给你们准备的客房是单独一个院子的,寺内僧人不会入内。储夕山风景宜人,经年都会有许多摄影者光顾,别院是特地为此准备的。”

养慧僧人说的别院跟寺里的装潢差不多,院里也有一颗菩提树,只是树枝上绑了许多红丝条,显得格格不入,一看就知道是被迫营业的。

晚上吃饱饭后,宋宴不知所踪,舒澄清找了块石头躺仰着看黑夜,旁边的茶杯飘着冉冉热气。天空上方的星迹寥寥,却并不影响她的兴致,享受黑暗的兴致。

寺院的茶很苦,似乎是因为在不适宜的生存条件下熬过来的茶叶,不甚清香,最后留在口腔的也是苦涩。

夜晚茶易凉,她回房续水,发现宋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,养慧僧人在他身边念念有词,舒澄清捏着杯沿,靠在门外,迟迟未动。

僧人在说:《六祖坛经》云:世人性本清净,万法从自性生。思量一切恶事,即生恶行;思量一切善事,即生善行。如是诸法在自性中,如天常青。日月常明,为浮云覆盖,上明下暗;忽遇风吹云散,上下俱明,万象皆现。

舒澄清恍惚转身,又回到了原位。

月亮在渺渺云烟中现身,又隐去。

日月一直在发光,只是因为浮云才会让人误会上明下暗,偶尔浮云散去,万象万法才显现出来。

她感觉心里有些东西变得很轻。

如果真的像宋宴所说的他有苦衷,那所谓被分手后的挫败感,五年里自我博弈的耻辱感,回避自我情感的卑微感,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在宋宴出现的那一刻风吹云散。

平心而论,出去的这几年她收获匪浅,别人花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情,她只用了五年,过得极其忙碌,忙到她并花多少时间去照顾自己的情绪,对分手起码的尊重也只是在舒森的酒庄里持续了三天。

这五年,是她极其荣光的五年。

宋宴要的爱,在永恒和虚无之间,一直以来,舒澄清只是为此沉默。

她怨恨他,同样也了解他,所以才敢对他不警惕。有人说:婆娑大梦,日日黄粱,若真的喜欢,就别抗拒遗憾。所以,

不可否认的,她依然期待同他发生故事的可能。

如果错过他,她也是遗憾的。

舒澄清抬手看着无名指,自嘲的扯了扯嘴角。

真香定律允许会迟到,但永远不会缺席。

脸真疼。

舒澄清难得为情所困,尽管失眠,却赏到了储夕山的日出,一点点光明爬上来那一刻,心里会想突然被灼伤般获得生理刺激,俗称振奋人心的力量。

大年初二被他拉上山,过了一夜,天一亮又被他带回了宋家。

舒澄清也是服了这个人的好精力。

熬夜党伤不起,于是一上车又睡了一路,等她睡醒后才手上多了一条红色的丝带,丝带末端印着朱红的字,不细看就会被忽略。

一个“释”字,释迦牟尼佛的释,也是释怀的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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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短暂,初五一过,这个年就算过了。宋家也没有太多辞旧迎新的规矩,宋宴匆匆忙忙处理完宋家的事,便带着舒澄清回了G城。

这几天,她一直心绪不宁,偶尔无意识的摩擦着无名指,觉得这戒指在手上实在烫手。

她是需要勇气才能面对他的,面对他时,心性太弱,出一点意外,都注定要受伤。她不是害怕受伤,只是担心有一天伤重了,她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回头。

一路胡思乱想,就到了心水园,俩人还没进门,就听见一阵聒噪声。

宋宴突然把舒澄清抱起来,她被吓了一跳,双手下意识攀上他的颈项,“你干嘛!”

宋宴绷着脸不回答,抬腿进去,正好看见一个女孩子和一团毛茸茸又雪白白的东西,从楼上笑意盈盈的冲她跑下来。

“嫂子!”

“汪汪汪!”毛绒团子留着哈喇子,喊得倒是比小姑娘大声。

女孩是宋宴的妹妹,是一个激进派的兄控妹子,想当年舒澄清还吃了她不少亏。

舒澄清小时候的日子不太好过,有一段时间在孤儿院长大。有次跑出去玩,无意识的做了一回英雄:一辆轿车失控得撞向绿化带,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被殃及,舒澄清及时推开了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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