撑伞(184)
她不喜欢蟹黄,宋宴便专挑蟹腿虾肉给她剥,舒澄清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肉,默默看了他一眼,悄悄地打了个饱嗝。
忍痛割爱,从堆成小山的碗里夹起肉,喂进他嘴里。
她盯着他的嘴,张嘴“啊”了一声。
“我吃不了了,你别浪费。”
“……”
宋宴微不可闻的挑了挑眉,倒是从善如流的张嘴,蟹肉鲜甜肥美,味道还不错。
“我记得你以前不爱吃海鲜的。”
“没有啊。”
宋宴看了她一眼,仿佛在说:以前那个看见海鲜就臭脸的怕是小狗吧。
舒澄清:“......”
☆、撑伞
她一脸真诚,看着他,“我真的没有不爱吃,以前只是觉得剥起来麻烦。”
小祖宗吃不下,宋宴也就不再继续忙活,擦干净手,把她面前吃剩的肉端过来,说道:“真的吗?”
舒澄清转头,不再解释。
其实也不算是真的。
以前在程家,长辈在外应酬是常态,晚饭常常是他们几个自己解决的。因为程鉴嗜好海鲜,所以饭桌上经常会出现这些,基本上程鉴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一大盆。可舒澄清知道,即使他再喜欢吃,也总会先替程銮剥好一碗肉,自己才开始吃。
她不太理解,理智和情感战胜欲望的感觉。
那大概就是被人在意、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吧。
后来可能是受这个因素的印象,所以当年那个人从小巷子里把自己拖走的时候,她没有说自己不是程銮。
那个男人是程表叔的身边的人,当年程渊那件事上也下过手。后来程家被重新洗牌,程二叔这个偷东西的人自然忌讳所有看见他偷盗的人,只想着怎么解决隐患,却也疏漏了那个人。所以那个人要报复,原本要绑的其实是程二叔的女儿,可是却错绑了舒澄清。
在被关在旧车库的那几天,舒澄清意识不清,脑海里总是闪过雨巷里程鉴带着程銮逃跑时的样子,很慌乱,很紧张,很害怕,可是这些不安情绪,只是因为他害怕那个人抓走他的妹妹。
最后舒澄清成全了这个好哥哥,一个人扛下了整个程家的罪过。
只是被救出来,又生病,再回到程家,舒澄清至此再也不吃海鲜这个东西。
螃蟹这些东西,在她心里是被爱的人才有资格吃的。
宋宴在她眼前挥手,“想什么呢?”
她思绪回笼,刚好看见纪折柳给旁边的人递纸巾,顺嘴问了一句:“纪医生准备什么时候表白啊?”
其实两个人的交集并不明显,但宋宴不意外她会问这个,毕竟小姑娘心思澄明他是知道的。
“不知道,也可能永远都不会。”
舒澄清皱眉,不解。
宋宴已经吃好了,身体懒洋洋地往椅背一靠,手自然的待在她身后,“他作风有问题,苏望云父亲不喜欢他。”
“作风问题?渣啊?”
宋宴笑笑,不答话。
舒澄清撇了他一眼,可别乐了,就您这作风还有资格吐槽别人的作风问题?
舒澄清说:“一年换个三五个,好过三五年才换一个。”
他听出弦外之音,笑意不减,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,软软的,“你现在是要秋后算账?”
“为什么谢欣会在我去英国的时候被你留在身边?”
宋宴狐疑,这“秋”也太秋了吧?八百年前的事情了,这会儿才来算账。
果然“女人心,海底针”这句至理名言也许会迟到,但永远不会缺席。
“当年是她说萧家会盯上你的,而且谢欣跟宋赵有关系。”
“这个我知道。”
“宋赵手里有萧家和军方的来往记录,包括你之前从南山飙车拿到的。”
他感觉她身体一僵,神色沉沉的望着她,手上无意识的用力,反应过来时,她的耳垂已经被他捏红。
舒澄清不觉得疼,反问他:“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些东西的?”
他没说话,只是把手从耳垂撤下来,牵着她的手。
舒澄清蹙眉。
下一秒,牵她的那只手上,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。
兔子急了会咬人。
宋宴原本面向她的身体转而向着饭桌,慢慢悠悠,喝了一口酒,虚虚的说:“如果我跟你说我记不太清了......”
这个说辞,让她意味不明的轻“啧”一声。
“算了,毕竟你明年开始就是奔四的人了,年纪大不记事,我可以理解你。”
宋宴挑眉,表示有被气到。
过完年刚满三十虚岁的自己,到了她嘴里成了奔四的,这搁谁听了心里没点不可描述的屏蔽词飘过?
但宋宴是个人精。
他心安理得的拿了奔四的人设,开始装可怜,转移注意力,“程澄,我不反对你查你父亲的事,但是我会很害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