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撑伞(124)

作者: 舒不知 阅读记录

(宁故&宋壶深)是下一本小说的男女主,嘻嘻。

☆、撑伞

舒澄清回来得很早,回到家没有看见舒森,转身便进了书房。那个SD卡的视频总共三分二十一秒。三分多的时间不长,却可以做很多事,比如救人,比如杀人。

五分钟后,她从读卡器里拔出卡。

往书桌上铺上毛坯垫,摆上宣纸,磨墨,执笔,一人于案前。

舒森回来时,舒澄清正好写到明代还初道人洪应明的《草根谭》里面的一句话:藏巧于拙,用晦而明,寓清于浊,以曲为伸,真涉世之一壶,藏身之三窟也。

手背圆,手掌竖,力送毫端,运于纸上,虚虚实实,梳梳密密,舒澄清运得一幅好行楷。

她的书法是程父教的,由内到外,意到笔随,字里行间有清水白石、尘垢不染。

守着一方清静地,得一颗世间清宁心,透着一股书卷气,骤然有一股端庄之气。

“怎么回事,居然有这样的闲情练字?”

舒森印象中她很少练字,只记得为数不多的几次练字,是在她情绪极端时靠练字稳心神。

“舒森。”舒澄清声音嘶哑且低沉,“书法有“藏锋”之说,藏锋是说以点代捺,讲“藏锋以包其气”,又讲“藏锋以纵其神。”

舒澄清的字他见过,气平而字舒。可现在低头看她的字,明显气郁而字敛。不难看出她将多少轻轻重重的情绪化为浓浓淡淡的笔墨,落在深深浅浅的字里行间。

他笑了笑,“怎么?不想藏了?”

她也想和他在有雨声的午后,灼着温暖的壁炉,蜷缩在他身边听着关于我爱你的歌曲,曲尾不停循环一句‘我爱你’时,她摘下耳机塞到他的耳朵里。

可她每次给他的都是什么?

往他心里递刀子的狠话,割裂她和他的,无比锋刃。

舒澄清眼底的恨意藏不住,说:“我到底是把“韬光养晦”这四个字当成逃避的借口了。”

他没有立刻接她的话,反而是把手里的药和水递给她。

看她把药吞下,他脸色也变好了些,“自己想要的东西,下定决心要取,又何必去问别人可不可以?”

舒澄清被戳中心事,低着头不敢暴露眼神。

“一个人的顾虑太多,不是好事。”舒森轻笑,想起一句很有意思的话:“犹豫就会败北,果断才会白给。”

她的心乱了,他看得出。

心里没了主意的人,才会乱,像浮云一样飘忽不定,举棋不定就会任人宰割。

当她知道爸爸的死跟文家有关的时候,其实真的没有怪任何人,当然也不可能怪宋宴。

可惜,她做了心口不一的那个人。

当她想起父亲的死,心里翻涌的恐慌击溃了她,每晚都能梦见他在林口仓库时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模样,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报道和讨伐,指挥不当、贪生怕死、玩忽职守,每一样都戳着人的脊梁骨把人逼疯。

爸爸清白一辈子,铮铮铁骨,一身荣耀,可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,不仅从花园里采走了他,临了还把他扔进泥潭里任猪牛狗鬼践踏。

任一身凉薄的舒澄清也接受不了。

那段时间,她不敢出去,不敢见人,生怕走在路上看见她父亲的报道,生怕被别人指着脊梁骨议论那个在她心里一生清白的人。更害怕去医院,因为看见受伤的人,她就会想起她父亲死的模样。

舒澄清,澄清,澄辩清定。

那个在她心里像山一样伟岸的人,那个宁愿为了国家放弃她的人,她不容许别人污蔑他的名声,即使他死了,也不行。

她的眼神变得阴鹜。

“你的生日快到了,”舒森端详着她落在宣纸上的笔,语气不甚在意,“今天下午收到一个包裹,一个大箱子装着的。”

舒澄清听着,失了手,宣纸上突然多了一块明显的黑渍,“跟以前那堆放一起吧。”

“今年还是不拆开看看?”舒森笑。

舒澄清撂了笔,态度寡淡地摇摇头,转身离去。

藏锋守拙,忌锋芒毕露?

有退路可选的人才需要韬光养晦,而她,向来是没有退路的那个。

斜阳天接水,黄叶地,寒雨无情,更在斜阳外。

夜幕下的寂静小道,灯火明成,把一道身影拉的很长,毛茸茸的Hello Kitty棉拖沾染了雨水踏在落叶上,女孩的肩头耸起,微微颤抖,往事如水,如歌哽咽。

——设身处地的,我会为你感到委屈。

——你怎么知道我会委屈?

——设身处地,我会替你感到委屈。

你知道我到底在委屈什么吗?

你是知道的,原来你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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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听雨,冬日观雪,煮水饮茶,净手焚香,年关将至,又是一年风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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