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撑伞(118)

作者: 舒不知 阅读记录

天色渐晚,她陆续的收拾东西,等舒森过来。于是又枯等了一个小时,他还没来,想给他打电话,才后知后觉自己没带手机。一个人缓缓地往家里走,路过街角的一只红色的大邮筒,站定了,脸上毫无保留,心里却犹犹豫豫,片刻,她走进了一家书店,又在书店磨蹭了半天,出来时把一个干瘪憋的信封投进了邮筒中。

而后,一步步,缓缓亦趋,继续自己的路。

四周围已经全暗,她背着的东西有点多,越走越累,最后无奈只能蹲在路灯下等人,手里把玩着那片扰人美梦的枯叶。

舒森找到她时,她手里的枯叶已经被摧残得像“花泥”,碎得一片片的。

“说你笨,你承不承认?”

舒澄清听见熟悉的嗓音,心里松了弦,笑颜逐开,“舒森,你好厉害,又来捡我了......”

舒森鄙夷:“麻烦精。”

舒澄清被鄙视,依然乐呵呵,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憨态。

“起来,回去了。”舒森瞟了一眼蹲着的人,说完转身想走,又被她扯着上衣下摆。

她抬头,松了衣摆,手伸向他,“哥,脚麻了。”

舒森:“……”

他联想起了之前那个在他家外面蹲了一宿,最后一瘸一拐离开的舒澄清。

算了,再傻也是自己妹妹。

舒森把人塞进汽车后座,叫司机开车,十分钟后,两个人从外面回来,一身寒气,一进门舒森便打发她去洗澡,又吩咐杰理准备晚饭后才回房洗澡。

他洗完出来,没看见舒澄清,又进了厨房,动手煮了姜汤。端着上楼去敲舒澄清房门,没人应,他推门进去,看见她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上,穿着单薄的睡裙,光着脚蜷缩在怀里鼓成一个球,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。

“你在干嘛?在演被自己美呆了吗?”他把姜汤放在桌上,双手抱臂,无语的看着她。

舒澄清神游已久,回过神,笑得在床上打滚。

“把头发吹干,碗里的姜汤喝掉,穿上鞋,然后下楼吃饭。”

舒澄清又在楼上倒腾了一会儿,才下楼看见饭桌上绿油油的一片,嘴角抽搐,“舒森,你把我当兔子养吗?还是你破产了吗”

她坐下来,小心翼翼地翻了一筷子,确认是一根肉丝都没有,不干了,“我要吃肉。我还小,我还在长身体!”

为了吃肉,舒澄清的节操也是碎得捡不起。

“不小了,要点脸。”

舒森淡定地给她夹了根西兰花,“吃根西兰花,长长脑子。”

舒澄清鄙夷,“谁说吃西兰花长脑子的?”

“我说的。反正你脑子最缺,吃什么都长。”

舒澄清以眼白回敬,没有肉还欺负人,直接撂了筷子,“你才傻缺!我要吃肉。”

舒森无视她的话,把西兰花塞进嘴里,又夹了一筷子莴笋,尝了尝菠菜,还试了一下离他最远的芹菜。不经意撇了一眼,发现她一言不发的乖乖吃饭,又夹了根西兰花给她。

舒森见过节食减肥的女人,见过癖好稀奇的人,却没见过她这样的纯粹食肉者,好像她活着就是为了吃一口肉。当年她留学一个人住的时候吃肉吃出胃病,身上也总是磕一下就一片青紫,再说在欧洲吃顿中国炒青菜可不比吃肉容易。

可她偏不领他的情。

“舒森,我说我要吃肉!”

唯恐他听不见,舒澄清大声喊了一嗓子,杀气腾腾,可下一秒却被舒森秒的像落败的小鸡仔。

他淡笑着说:“宋宴有肉,你去找他啊。”

舒澄清感觉刚刚吃的西兰花卡在喉咙里,上不来下不去,她拿起水杯想喝。

可“宋宴”两个字,像一个烧得红彤彤的铁架,烫在她手指虎口的位置,手僵硬得动不了,水玻璃材质的杯子随即跌落在地,发出破碎的声响。

舒森过去把人拉起来,地上的水正冒着热气,她小腿处一片红肿。

“去用冷水冲一下,冲完我给你上药。”

她一言不发,任由舒森把她扶进浴室,冷水冲下来,有一点反应都没有。之后她被带到椅子上,舒森给她上药,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做完一切。

舒澄清说:“舒森,我今天在广场做了个梦。”

舒森问:“什么梦?”

舒澄清闭上眼,笑了,“梦见我嫁人了。婚礼上,你牵着我的手,走向他,把我的手放在他手里,还对他说照顾好我。你说好笑吗,我怎么可能嫁给他呢。”

舒森不动声色。

舒澄清忽然感觉被烫到的不是腿,而是手的虎口,火辣辣地疼,疼得她眼泪汪汪。

她的情绪变化太大,突然悲极反笑,“我是故意的。故意对他说不想见他,说他是仇人,故意借着别人的力在他心上捅一刀,故意把爸爸带给我的痛苦强加在他身上。他对我这么好,醒我茶已凉,拘我言中泪,他背弃了所有来爱我,我却对他下了手......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活成这样子,保不齐哪天还会疯掉,像个暴露在阳光下的吸血鬼一样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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