莞莞(2)

他本就该是这样，无牵无挂，轻若游云，飘落凡尘只是暂时。

只是，我怎么也想不通，这样一个风流鲜活的少年，怎么会修炼无情道呢？

我有些走神，回过神来，萧绥担忧的神情已经到了眼前。

我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。

“阿莞，有什么心事，与我说说吧。”

我有些犹豫，但还是开了口，上一世他修炼无情道，只差一步便能飞仙，或许可以帮帮我。

我开了口，嗓音有些干涩：“我想……修炼无情道。”

我看到他正在收鞘的手停住了，然后“哐嘡”一声，剑掉在了地上。

他有些慌张的捡起剑，却碰到了剑刃，锋利的剑在他手上留下一个口子，血珠直往外冒。

我慌张地给他捏了个诀，止住血。

“你怎么反应这么大……”

“你要修无情道？！”他的声音盖过了我的，眉间满是不知所措。

我也有些莫名其妙：“怎么了？”

他又重复一遍：“你要修无情道？”

我被他吓得一愣，点了点头。

他似乎是觉得有些失态，站起身，烦躁地揉了下自己的头发，过了好半天，才干巴巴的开口道：“无情道…很难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不然以你的天分，早就飞升了。

“无情道要斩断情.欲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所以上一世你没给过我任何回应。

他有些尴尬，而我莫名其妙。

上一世也没看他有这种反应过啊。

“你跟你阿耶阿娘说了吗？”他顿了顿，“你阿耶阿娘同意？”

“我还没说，但他们肯定会同意的。”我抬起头直视他，“萧…呃……阿绥，怎么了？”

“阿莞，无情道不适合你。”

他认真开口，双眸灼灼地盯着我。

“我都没修炼呢你怎么就知道不适合我了？”

我笑着开口。

上一世也是这样，我没想到我印象中那个一直少年心性的鲜活少年会选择无情道。

现在，好像我们之间的角色反了一反。

“我……”他哽住。

看他一副慌张无措的样子我觉得好笑：“你也别阻止我了，我先回去啦。”

我起身，离开了紫竹林。

☆、003

第二日我起时，阿耶阿娘正在床旁边看着我，我吓了一跳。

阿耶的表情不太好，只沉声跟我说了句：“莞莞，穿好衣服到书房来。”

说完便走了出去，阿娘则在床旁担忧地看我。

“阿娘，阿耶这是……？”

“莞莞，你要修无情道？”

我愣住，我还没跟他们说呢……

他们怎么就……

……萧绥！

我脑中不知怎的就闪出这个念头。

没必要吧……

我穿好衣服，径直走向书房，阿耶正站在里面，见到我，许是觉得刚才的语气过于严厉了些，眉眼柔和下来：“莞莞，坐。”

我依言坐在他对面。

阿耶沉思了一下，开了口：“莞莞是想修无情道？”

没有同意也没反对。

我点点头，又赶紧补充一句：“是阿绥跟你说的？”

阿耶点点头，又看向我：“莞莞，你觉得萧绥这个人……怎么样？”

“天资聪颖，将来必成大器。”我中肯地做了番评价。

“为父不是问你这个……为父就直说了吧，莞莞对萧绥有无男女之情？”

听到这话我被口水呛住，好些时间才缓过来。

“阿耶这是什么意思……？”

阿耶没有回答我，复而又问了一遍：“你对萧绥有无男女之情？”

我果断摇头。

焚琴，焚情。我早已想过，男女之情这些虚无渺茫之物，不是我能够奢求、掌握的。

阿耶没有再说话，挥挥手让我走，低头思考着什么。

他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？

“无情道之事，暂且搁置一下。等为父想明白些事情，再做打算。”

我只好无奈地离开，心里把萧绥骂了千百遍。

早知道我就不该跟他说的。

出了门，我有些无聊，便在草地上躺下。

前世的我，这时候还在和萧绥嬉戏打闹，谁知几月后萧绥修了无情道，性情几乎是大变。原本肆意风流的性子变得沉稳内敛，我问他修无情道的原因，他却始终不答。

我们虽然还是毫无距离，但我却觉得我和他的心越来越远了，我也读不懂他了。我们之间修为的差距也越来越大，虽然还是修为榜的榜一榜二，但我却清楚，我和萧绥之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。

儿时曾经许下的终身他似乎也随之淡忘，我也没有勇气去提，就好像这么做便会玷污了他似的。

他应是云中的皎皎月，枝上的皑皑雪。

我叹了口气，起身，漫步在门派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