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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年烈狗/陈年烈苟(183)

毛巾在陶淮南手里快要捏出水了,他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,这些话其实他不是完全没说过的。他在手机里说过很多很多很多次,却都没有发出去。

迟骋沉默着听他说话,下巴绷出一条线,脸上看不出表情,却一直看着他。

“如果这次不是提前不知道你要来,我可能不会过来。我不会往你跟前凑,不让你烦。可人总是贪婪,见过之后就没法再保持原状了……我总忍不住。”

陶淮南顿了几秒,深吸了两口气,才继续说:“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,我把话说得乱七八糟的,我就是想认真给你道个歉。”

“小哥对不起,我让你伤心了。”

可能还有很多该说的没说到,陶淮南太慌了,想不起来。

迟骋把他的话完整地听完了,也一直没给回应。他的沉默像审视,用视线去评判陶淮南的语言和神情。

最后迟骋终于还是开了口。

“还记得我当时的话吗?”迟骋靠着桌沿,问他。

陶淮南说:“你说过的我都记得。”

“我说走了就不再回去了,也永远不原谅。”迟骋说。

陶淮南睫毛颤着,垂着眼说:“我记得,你不用原……”

“但是算了。”迟骋打断了他的话,沉声道,“就像哥说的,我跟你不可能永远不联系,我不能因为一件事儿,就把这么多年的兄弟关系给抹了。”

迟骋搭着桌沿的拇指来回剐蹭着木质桌边,看着陶淮南说:“不管怎么说,你是我弟。”

陶淮南自己的话说得乱七八糟,但迟骋的话他听懂了。

刚才说话时一直忍着没让自己哭,怕说话说不好,这会儿却到底没能忍住,低着头眼泪砸在了地板上。

“所以陶淮南,”迟骋那只手控得时间有点长了,这会儿发胀发热,他看了眼,继续说,“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个,我接受你道歉,以后我该回家回家,你也不用躲着怕我烦,我说算了就是算了,过去了。”

陶淮南还是在无声地掉眼泪,他点了点头,示意听懂了。

“回去吧,早点睡。”迟骋说。

陶淮南说“好”,又说“小哥晚安”。

他摸着去找盲杖,刚才被他倚在了洗手间门旁边。到了差不多的位置怎么都摸不着,迟骋说:“往前两步。”

陶淮南顺着他的话,拿到了盲杖。

开门之前,迟骋又叫了声“陶淮南”。

陶淮南回头,哑着声音应。

“我刚才说的这些,前提得是你是我弟。”迟骋眼睛盯着他,强调着,“你是我弟我才原谅你。”

陶淮南轻声说“嗯”。

“你说希望我有好生活,有爱人。”迟骋笑了声,“我谢谢你。”

晚归的医生们都回来了,走廊里开始变得嘈杂,隔着门能听见外面医生们的说话声。

“既然你想好好跟我当兄弟,”迟骋的视线快把陶淮南钉在墙上了,他其实没变,尽管他此刻半挑着眉,也还是感觉得到他的凶,“那就别动不动对着我起反应。”

陶淮南呼吸一窒,整个人被戳穿揭破,赤、裸地暴露在空气中。

“别偷着亲我,别对着我硬,”迟骋说,“别像是你挺爱我。”

迟骋又笑了声,听起来像嘲讽,也像自嘲:“没有这样的弟弟,我也当不了这样的哥。”

陶淮南涨红了脸,紧攥着盲杖,很狼狈地站在原地。

“这几天我就等着你能说出什么来,今天说出这些,行,挺好。”迟骋坐回床边,把手放在腿上,另一只手搓了搓这边的手腕。

“你要是想当弟弟,就管住你自己。”迟骋收回视线,垂下眼,声音变回正常状态,淡淡道,“要是心里还想着别的,那我刚才说的就都不算数,我不可能原谅你。”

第89章

迟骋一句“不可能原谅”砸下来, 陶淮南站在门口,想说点什么,张开嘴却没能发出声音。

迟骋到底是迟骋, 最温柔的是他, 最坚决的也是他。

后来陶淮南自己回了房间, 先前出来时着急忘了拿房卡,回去才发觉进不去了。于是把脸擦干净了,转头去了哥房间。

汤哥给开的门,看见是他, 笑了下问:“今晚要跟哥睡?”

“我可不跟他睡,他挤我。”陶淮南走进来说, “我门卡忘带了, 下楼去前台太远了,汤哥帮我给楼下打个电话吧。”

汤索言说他:“怎么跟你哥一个毛病。”

陶淮南“嘿”了两声,坐在床边等。陶晓东从洗手间出来, 光着上半身,边擦头发边问他:“干啥来了?”

“没带门卡。”陶淮南说。

“苦哥洗完澡了?”陶晓东真就没个好好当哥的样儿,还打趣他弟,“你给洗的?”

“他自己洗的。”陶淮南想想刚才那些,想想迟骋的几句话和他自己的难堪, 坐那儿闷声说说,“我就站着听听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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