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箫青梅(96)

两人懒散地在这公园里漫步。不知不觉地，走着从前常走的路。路过公园路旁的几颗柳树时，萧箫踮起脚尖，伸手想要扯下一根树枝，奈何身高不够，只能扯到最下面的一小段，还不足以将这柳条整根扯下。齐霄见状，很熟练地伸手一拽，就帮她扯了下来。她也习以为常地将柳枝拽在手里，一边走，一边随手晃动着枝条，行至湖边，她将柳枝甩向湖面，两人一边走，她一边拨弄着一池湖水，就像从前一样。

从前，他们也时常从这里经过。从很小的时候开始，萧箫每次路过这里就总会想扯柳树枝条。小时候，他们两个个子都不够高，最多也只是扯几片叶子下来。慢慢地，长高了，齐霄就总会帮她扯一根下来，给她玩耍。

齐霄一直跟在她的身后，看着她，走的懒懒散散，悠悠闲闲。就像过去一起上学，一起回家时那样，那股熟悉的感觉，沿着这条路，一路蔓延。这种感觉，像是回到了以前，像是他们从未长大，他也从未离开过这里，陪着她一直到现在。

两人坐在公园那株大合欢树下的石凳上，萧箫一言不发，若有所思。

齐霄大致能猜到她想说什么。他心里也很忐忑，他想：她，会是来下喜帖的吗？还是……

“齐霄。”她终于开口了。

“嗯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她要说出来了吗？齐霄的心悬了起来。

“我可能……”萧箫结巴了，“就快要结婚了。”

齐霄看着她,心道：“你终于还是说出来了。”

结婚那件事

结婚那件事

“我可能……”萧箫结巴了，“就快要结婚了。”

这一句话终于艰难地说完了。萧箫终于大功告成一样地舒了口气，但是心里却有些难过，若有所失。她怅然地仰起头，看向头顶的树荫。似乎，那树荫间的光芒能给她一丝慰藉。

她还是说出来了，齐霄看向她。看来，她那天最终是答应那人了？他的心情顿时五味杂陈了起来。他不知如何开口，该说什么。难道要恭喜她吗？可，喜又从何来？他何止说不出口，简直都开不了口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，口舌像被绳索缚住，一阵发麻，动弹不得。

他以为自己面无表情，不露声色，但其实却难过得很明显，萧箫在看向他时的一瞬就惊讶地发现了。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，忧伤，心痛，缥缈，甚至，失魂落魄。不知为何，她有些慌了。

“哦。”齐霄终于出声。

只是这简单的一个字，因为他实在没法说出任何的祝福，也不能说出任何诅咒。他想诅咒他们立刻再次分手，可是那样又能怎样？随后，他也仰头看向了头顶层层叠叠的树荫，遍布的娇弱绒花，仿佛只有看着它们，他才能稍稍平静。

“你答应他了？”齐霄问道。

“什么？”萧箫不知所云。

“求婚。”

萧箫想到那天的事，答道：“我还没有回复他！”

可她又转念一想：“你怎么知道他向我……”

齐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，他赶快亡羊补牢：“求婚啊，不是你刚刚说的！你不是说要结婚了？难道他没有向你求婚吗？”

“啊？哦。”萧箫赶快低头装作喝奶茶，却一直咬着奶茶吸管，遮遮掩掩。

齐霄这才松了口气。

萧箫：“他昨天……来找我了。”

昨天，那个昨天，齐霄仿佛又看见他们昨天在一起的样子。心里又是一阵风起云涌。

萧箫继续慢吞吞地说道：“他说……”

“你喜欢他吗？”齐霄问道。

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悠远，很缥缈，像响在空谷。

不，他早已坠入空谷了。

他不想听萧箫说下去，不想将昨天的事情再重新复习一遍。

“啊？我……”萧箫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
萧箫本想说“可能喜欢”，可又想了想，似乎并没有，无奈道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“不知道？”齐霄惊讶。这个答案一下子将他从由悠远，虚无的空谷“炸”回了现实！

“我觉得他人挺好的，认识他这么久，几乎挑不出哪里不好，所有人也都说他合适，是个值得托付的人。”说到这里，萧箫竟流露出一缕微笑。

“合适？”齐霄惊诧。

“嗯。”萧箫看着他点头。

齐霄惊讶地问道：“就只是合适吗？”

萧箫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他：“合适，还不够吗？”

两人四目相对。

齐霄很想笑出来，可是，他冷脸惯了，笑得很不明显。

“人的一生不就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人吗？”萧箫问。

“你喜欢他吗？”齐霄看向远处，又问。问过，又转头看向萧箫，等待着她的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