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箫青梅(85)

那是什么时候呢？他想。

他想着，想着，就睡进了梦里……像是穿越了时光，在空中，看到了年少的她，还有自己。

梦回一 我这么好看，你干嘛不喜欢我？

梦回一 我这么好看，你干嘛不喜欢我？

夕阳西下，金色的光芒，和煦的暖风，长长的道路，盛放的合欢，重重叠叠的树荫下稀稀拉拉的走着几个学生，还有几个推着烤串儿，肉夹馍小车的大叔大妈。

金色的夕阳穿过树叶的间隙，露出缕缕光束，星星点点地投落在地上，将树影，人影都拉的很长。长长的林荫道上，树影朦胧，恍若梦境。

他在这梦里重新切实地从皮肤的温度，感到这时空气的温暖。

齐霄心想：这是……是在上学的那条路上？

看样子，像是放学有一会儿了。路上，早已不再熙攘。

在这场梦里，他又重新久违地看到了那时的花，那时的树，那时的天空，那时的小鸟，还有那时的萧箫和他自己。

在这梦里，他和萧箫又一次穿过了公园，一起回家。萧箫一如既往地扯了公园的柳树条，一边走，一边拖着那柳树条拂过草地，划过那公园里小河的水面，甩来甩去，划出一道道水波。齐霄看她一路玩耍，跟在后面，走的慢慢悠悠。

“你为什么喜欢陆然？”他忽然发问，因为他真的想不明白。

这是他什么时候问的？是在萧箫还喜欢陆然的时候，还是在她已经不喜欢陆然的时候？他已经记不大清楚了。他记得，那时候，他前前后后，有意无意地问过很多次，因为，他真的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。

萧箫她甩着柳叶条的手忽然停下，回头看向他，却又马上回过头去。她“嘻嘻”低头一笑，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，来回拖着手里的柳枝，轻轻晃动。她笑的甜的很，虽没说话，脚步却明显慢了很多。

齐霄在梦里看着萧箫在夕阳西下的河边漫步的样子，觉得她终于像是一个淑女的模样了。

“喂！”齐霄拎着书包，在空中荡了一下，丢了一下萧箫的屁股。

“啊！”萧箫回过头撅嘴瞪他，却又马上笑了，萧箫手指缠绕着柳叶条，缠来缠去，十分随意地告诉他：“他好看啊！”

她好像又想起了她当时喜欢陆然的样子，笑得甜美又羞涩。

“还有呢？”

“什么？”萧箫手指依旧缠绕着柳叶条，眼珠子往上打了几转儿，做思考状，但显然没思考出什么结果，反问道。

“就只有好看吗？没有其他的了？”齐霄无奈。

“嗯…… 嗯。”萧箫小声的应了一句，一个娇羞甜美的笑又浮现在她嘴边。那一声“嗯”，很轻。

“没了？！”齐霄很吃惊：“就只是好看你就那么喜欢他？！”

“怎么了？”萧箫有些不高兴了，拖着垂在水面上的柳树枝，慢慢走了。

齐霄摸着手里的情书，跟在萧箫身后，内心忿忿！据他所知，他可没收过什么情书！

忽然，他三步并作两步，挡到萧箫面前，一把抓住萧箫拖着柳树枝的手臂，弯着腰，一张脸逼近萧箫的脸，笑道：“我不比他好看多了？”

“啊？”萧箫很惊讶，也很奇怪。

“我这么好看，你干嘛不喜欢我？”

“……”

空气……僵了……

他们……也僵了……

夕阳西下，微风轻抚。萧箫仰头看着他，张了张口，眨了眨眼，什么都没有说出来。

这个问题究竟是怎么就这样出现的？这不是在做梦吧？幻听吧？怎么如此突兀？太突然了……这该怎么说？

齐霄话一出口，忽然间，他也觉得，这个问题，似乎……有些……不大对。可是话已出口，覆水难收，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。好想时光倒流，把那句话塞回去啊……

二人相对而立在柳树荫下，一个字也都没说出来。

夏日的风，很热，像是从吹风机里吹出来的一样，即便是站在河边，也热的很，吹在身上暖乎乎的。齐霄从这梦里又重新感觉到，暖暖的风，从他和萧箫的脸庞之间吹过，吹得他脸越来越烫，渐渐地，身上都也跟着烫了。他觉得自己像个烧开了水的茶壶，全身毛孔打开，“咕嘟嘟”地，直往上冒热气。

那是他有生以来，吹过的，最热的风。

后来，萧箫奇怪地看了他一会儿，就转身逃走了。

齐霄却还以当时的姿势，半弯着腰，抓着萧箫的手，像个雕塑一样地僵在了当场。只是，他抓着萧箫的手，已经空了，他还楞在那里。只有眼皮，不时眨两下，证明，他的确还是个活人。

不知道，是不是他的脸太烫。渐渐地，他感到，风，好像凉了。那拂过他脸庞的风，越来越凉，变得凉飕飕的。可他依然像一个茶壶一样，“咕嘟嘟”地，直冒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