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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师姐的被推倒(225)

最后只剩下四五个她没见过的生面孔,想来同那个被舞霓斥责了的女子一样,都是萧重九安插进礼仪院的新人。

——礼仪院对内执掌门规,对外负责守卫。当陆无咎攻上山门时,他们必定力阻在前。也正因为此,礼仪院最是伤亡惨重。讲经阁和弦歌祠中都有耆老逃过一劫,礼仪院却无一人幸免于难。

九歌门重建之后,萧重九若想将毫无乐修基础的外人安插进来,礼仪院也确是唯一合适之处——九歌门也只此一部看重武功胜过乐法修为。

旁人都各有职责。

被剩下这四五人便略有些不自在。

乐韶歌却也没多说什么,只询问他们各自姓名和所属——除一人是她死之后新入门的弟子外,其余果然都是礼仪院的执士。先前被舞霓呵斥的女子,想来就是萧重九安排的司礼了。

那新入门的弟子才十二岁,正在筑基。乐韶歌探过他的根基,道,“你需先精进功法,扎牢根基——便先随大司典修习。”

那孩子未曾见过今日阵仗,仍有些束手束脚的,迟疑道,“可是我也是九歌门弟子,我也想为救世做点事啊……”

乐韶歌笑道,“早日筑基入道,继承先辈道统,使之不绝于世——便是你能为救世所做之事。”

那孩子仍不甘心,舞霓便脆生生的插嘴进来,“筑基之后还要凿脉,凿脉之后,修为才能突飞猛进——你是你们这一辈的大师兄呢。现在不好好修行,等日后天下太平,师弟师妹们纷纷上了山,一看,大师兄修为居然这么差,你要怎么服众?”

舞霓讲理,一贯的因乱七八糟而无懈可击。那孩子懵了一阵,已错过了反驳的时机,只好闭嘴默认。

乐韶歌这才转向其余诸人,道,“礼仪院肩负山门安危,不容有失……”那数人不由便紧绷起来,却听她说,“汝等当恪尽职守,不可懈怠。”

那些人不料她竟轻轻揭过,不由都看向萧重九。

萧重九看了看身旁女子——却也揣摩,乐韶歌已当众说她无入门的资格,自不会再当众改口。便也不多纠缠,微微点头。

那些人得他示意,忙道,“自当尽职尽责,不辱使命。”

萧重九这才又开口,“要事可处置完了?”

乐韶歌道,“嗯。”

萧重九等了片刻,见她未主动开口,便道,“关于此次劫难,萧某亦有要事相告,不知……可否退一步说话?”

九歌门弟子大都知晓他们二人的过往。该避让的避让,也有些心有忧虑想提醒乐韶歌些什么的,却随即便被身旁人拽走……职责已分配得清清楚楚,很快便各自领命告辞了。

舞霓稍徘徊了一阵子,迦陵便安静的在一旁等着她。

片刻后,她终于想明白了些什么,便也唤上迦陵,怕自己回头一般,匆匆离开了。

终于,摇摇琅玕树下,就只剩她和萧重九二人。

第100章

黎明将至。

风过树摇, 琼枝玉叶流光粼粼。

树下两人立在暗夜微光之下,一时只无言相看。当此情形之下,爱已过往,恨亦难生。倒有些像久别到交情淡去, 可毕竟重逢了的故人。太冷漠了未免刻意。可太热情了, 又有些自欺。

乐韶歌觉着, 萧重九的感受, 当也相去不远。

所以在久久对视之后, 萧重九忽而用那种“犹恐相逢是梦中”的语气问, “真的是你吗?”时, 她牙都酸倒了。

不由暗想……他到底在期待什么答案?莫非她还会说不是吗?

大约是她的诧异提醒了萧重九, 萧重九终于想起些什么, “你是在为我和云萝主之间的事责怪我吗?”

乐韶歌在脑中搜罗了一瞬, 才想起云萝主是天龙界那位女帝登基前的封号。

……她稍有些理解不了萧重九的思路了。

她都已经当众点明天劫将之、救世为要了,萧重九竟还觉得她是在他为移情别恋吃味儿?

——她好歹也是一门之主啊, 怎么也不至于如此不知轻重吧。

再让萧重九脑补下去毫无益处,乐韶歌只好开诚布公。

“身前之事, 非你能防。身后之事, 也非我所虑。”意思是失忆前的情史,不是失忆后的萧重九能预防的;而身死之后的绿帽,也不是意外复活的乐韶歌该在意的,“我非是不通情理之人,萧盟主请不必多虑。”

萧重九似有苦涩,“何时起,你我之间竟要以“掌门”、‘盟主’相称了。”

乐韶歌:……

乐韶歌于是干脆利落的改口,“萧大哥。”

又道,“萧大哥说有要事相告, 不知是何要事?”

萧重九见她无动于衷,不免有些遭遗弃的愤懑。却也无可奈何,“……是天魔真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