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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师姐的被推倒(184)

——对了,还有先前她在山崖壁上所见的舞蹈!和画中人物斗舞的人,恐怕也确实是乐韶歌无误。

那么,故事里死掉的天魔会不会就是阿羽?

出门才不过数月而已,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啊!

“你能不能传音给青鸾?”舞霓急切的询问着,“我想和师姐说话!”

妙音似是做了一番尝试,目光再次转向断柱山,“我找不见它。”

“你不是能听到它的传音吗?”

“不错。”妙音扇了扇蝶尾似的长睫,“鸟王令自山上传来。然而我传音回山,却如掷石入海。这山,太大。我找不见它。”

“你可是灵界妙音鸟啊!这山再大,大得过你的灵识吗?”舞霓央求道,“你再试试嘛!”

瞿昙子阻拦道,“莫为难他了——”他也望向了断柱山,“此山是苏迷卢山,他确实找不见。”

青鸾传音说它在苏迷卢山上,而妙音鸟认为它的声音正从断柱山上传来。若承认此山便是苏迷卢山,那么他先前关于此山的种种疑惑便都能得到解答——创始之初,海上生莲花,花叶化而为四境。而那根拔海而起的莲茎,便是传说中的苏迷卢山。苏迷卢山贯通时空,是宇宙中央不毁不移的天柱。所以纵然四境裂土,香音秘境坠下天外天,此山依旧分毫不损的贯穿四境。

传说此山高有极限,为八万四千由旬。然而此山之大,却不能以其高其粗来丈量。因为此山于宽广高之外,还有第四维度——时光。据说此山可通往往来古今一切时空。妙音鸟灵识再广,岂能囊括宇宙由生至灭亿万年时光?故而妙音鸟可听得山上传来的音讯,却无法探知自己该向何处回音。

“苏迷卢山?那师姐就在这座山上不错吧?”舞霓端详着石碑上的故事,思索片刻——心中的疑惑丝毫没有得到解答,但既然妙音说听到传音从山上来,那——“是不是爬上此山,就能见着师姐了?”

瞿昙尊者也不知答案——一座贯穿了时空的山究竟是什么结构,能不能爬上去,爬上去后究竟会处于时间的那一个节点上,这些问题完全超出他的经验和知识,他还真解答不了。但总之,“试试再说。”

这二人,一个直觉派,一个行动派。一个“我不管我就是要这么干”,另一个“不干来看看怎么知道自己干不过”,凑在一起就譬如以热油阻烈火,以暴雨拦洪流。结局永远都是同流合污,不要怂,迎头就是干。

然而登苏迷卢山实在不是一件小事,而万幸的是,妙音知晓其后果,并且这一次不打算纵容舞霓以身犯险。

伸手将舞霓懒腰一揽,“不行。”

舞霓还是头一次听妙音对她说不行,“什么不行?”

“你不能登苏迷卢山。”

“……为什么啊!”

妙音那双妖异的瞳子缓缓眨了眨,居然避开了这个问题,“她不在‘此山’。此地的苏迷卢山非是天神所居,只是一根剥去神性的天柱。真正的众神居所在流放之地,和凡世并不连通。”

舞霓的脑子在给自己找理由时,总会转得格外灵光。此刻她忧心乐韶歌的处境,说什么都要去找乐韶歌,故而绞尽脑汁也要反驳妙音,竟是立刻便看穿了妙音话中漏洞,“就算这样,此山肯定也和天神居所有关联吧!不然为何青鸾传音是从此山传来的?何况在石碑纪事上说,天魔的灵魂囚在天神殿,却也能轮回入凡间——天神殿分明就跟凡世连通着!”

妙音那双妖瞳又眨了一眨——他离开神界已太久了,久得甚至都已忘了自己也曾是神界生灵。辗转人间这数千年来,围绕着轮回中那一人,饱尝找寻之苦,故而每每找到之后,便不免一心守护和溺爱,更是甚少思及其他。故而直到瞿昙子点破此山是苏迷卢山,他才意识到这点。

然而言既有失,已不容他否认——何况,他原本也不会对舞霓说谎。

“灵魂不同肉身。”妙音说。

舞霓竟听懂了,抢白道,“是说,只要我肯舍弃肉身,便能去了,可对?”

“不必。”妙音似是已料到她会这么说,玉石般美而冷淡的面容上露出些负气神色,“魂可往,灵亦可往。你留在此地,我去便可。”

舞霓竟愣了一愣——自结契以来,她从未和妙音分开过。

片刻后,到底还是问了出来,“那你……要去多久呀。”

“不知,”妙音面无表情,“也许时光错置,一去无回。但且勿忧,我会帮你寻到她。”

舞霓却被他给吓傻了——找寻师姐和不失去妙音,竟是不能两全的吗?

她无法掩饰的茫然失措,显然稍稍抚平了妙音鸟的脾气。一抿唇,妖瞳中便泄露出些得意来。他将舞霓轻轻推给瞿昙子,回身一展羽翼,“骗你的……我去去便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