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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师姐的被推倒(145)

乐韶歌无奈上前,将灵珠子握在了手里,“送出去的东西,哪有收回的道理。”

乐正羽乖巧认错,“……我逗她的。”

乐韶歌不留神闪了舌头——阿羽学会逗人了,她似乎该鼓励一下。

哑然片刻,到底还是笑了出来。

凤箫吟:……

乐韶歌拉了凤箫吟的手,将灵珠子搁到她手心,“收下吧,”凤箫吟还要嘴硬,乐韶歌已道,“算是我和阿羽送你的饯别礼。”

凤箫吟就顿了一顿,“……你要走了吗?”

“嗯。”乐韶歌打量一番四周,“虽不知你要往何处去,但我并不打算在此地久留。”

“……也许,我们顺路呢?”

乐韶歌笑着摇头,“你眼下该做的,是尽快重塑肉身。”

“……那你呢?”

“渡劫。”乐韶歌无奈道,“我失忆似是劫云所致。眼下并非合适的时机,不必强求同路。”

“谁强求啦!我可没说想和你同路。”

“……是是是,是我自作多情。”乐韶歌失笑。

这般口是心非着实幼稚,凤箫吟就有些脸红。

她扭头看了眼乐正羽——又觉着放心,又觉着不放心。放心的是,乐韶歌傻白甜得太可口了,一路上还不知得被多少人算计,有这么个深不见底的人同行,至少等闲之辈就不敢轻易觊觎她了。不放心的是……总觉着这大魔头本身,就是最大的威胁。

她正犹豫着该不该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乐韶歌,便见那大魔头瞟了她一眼——似是因她盯得太久了。

那一眼之间,他便已了然。然而他什么回应也无,似是确认了她并无恶意,于是便将她抛之脑后一般——哪怕她也许已认出了他的真身。他并不担忧凤箫吟打算告诉乐韶歌什么真相。

但奇怪的是,这一次凤箫吟竟没感到毛骨悚然。

……他应当是不会伤害乐韶歌的吧。她想。

何况,日日相处又甩不脱,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烦恼。

凤箫吟于是将话咽了下去,收下了那枚灵珠子。

至少在离开瀚海之前还得同路,且不急着离别。

灵珠子随意念化形,不必旁人帮忙炼化。

只是凤箫吟似是对自己的长相有诸多想法,一会儿调整鼻子,一会儿调整眼睛——调整着调整着就调整成乐韶歌的模样了。

阿羽额头青筋乱跳,这翩翩少年差点忍不住当着乐韶歌的面对她的徒弟动粗。

凤箫吟却心安理得,“这就是我理想中的模样!”

“倒也没什么不可。”乐韶歌也一派淡然,虽说亲眼见旁人剽窃自己的皮囊多少有些不自在,但她太熟悉凤箫吟的品性了,这姑娘就是故意的!在意你就输了,“只是这样一来,想找到你的人怕就都认不出你来了。”

凤箫吟想了想,除了陆无咎那变态,想找她的除了仇人还是仇人。陆无咎认不出她来,倒也有趣。可若她寻仇时,仇人也认不出她来,未免就少了些乐趣。

她要仔细权衡权衡。

于是凤箫吟继续调整自己的长相。

便只剩乐韶歌和阿羽闲坐在湖畔高石上。

等人的间隙,乐韶歌折了段树枝随手摆弄着,阿羽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。

乐韶歌将树枝削成长杆,将树皮抽做长线,又削了枚鱼钩,组装成一支钓竿,扬手向湖水里一抛,便开始钓鱼。

阿羽察觉到她的意图,怔愣了片刻,悄悄搅动湖底,想化一湖游鱼虾蟹水草出来。

试了一次,两次,三次……

乐韶歌拉杆起钓,一尾活蹦乱跳的黑鲤随钩跃出了水面。

乐韶歌捏住鱼钩将黑鲤取了下来。

细看了一眼,似是确认了什么般,抬手扔回到水中。

遮天蔽日的树影落入湖中,湖水清可见底,水底乱石、荇藻,半悬在水中憩息的游鱼清晰可数。

乐韶歌搁下鱼竿,手指拨了拨水,在那波浪上一弹。

铮嗡的弦音随水波扩散开去,那水中景观随之虚晃了晃。

那弦音如撒盐入水,渐远渐消,终归于混沌,了无回响。

——传说天魔有八十亿众眷属。她亲眼所见,却未听闻一道可以辨识的心音。

——传说六界是搅拌乳海而诞生,瀚海是其残留。时至今日瀚海中仍能化出无数法宝。

却化生不出哪怕一尾活着的鱼。

乐韶歌静静的听了许久,终于起身。

阿羽唤道,“阿韶。”

乐韶歌回头,“嗯?”

阿羽顿了顿,又道,“你修为已恢复了吗?”

乐韶歌弯了眼睛笑看着他,“——也不知该说是恢复了,还是重新修行了一遍。”

虽不知外间过去多久,可她在卵中宇宙里却待足了十五年。十五年间经生历死,还带大了个徒弟。不论是为挣脱困境还是为了教徒弟,她都不得不竭力追忆平生所学。找回的回忆虽不多,可心法确实都找回了,连同当年修行时的体悟,也一样一样重新回忆起来。